原来,裴潇那日领着战战兢兢、哭哭啼啼的裴筝归府后,已过辰时了。

但裴潇一刻也不耽搁,竟直奔太夫人的鹤寿堂,裴筝两股颤颤,腿软得像面条般走不动路,只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哭求裴潇:“哥哥,我错了……你别送我去祖母那,去母亲那吧……”

裴潇哪里会听她的,他黑着脸二话不说,将她拖拉着走。

如果裴潇直接拉她去李氏那,她心里觉得尚且有转圜余地,李氏一向没有原则地宠她惯她,可是祖母不一样,上次祸从口出,祖母毫不留情地罚她闭门思过和抄写经书。

现在……她和那王瑞私下幽会,行为已是不端,此举无异于给家族抹黑,祖母定不会轻饶她,想到这,裴筝几乎吓晕过去。

太夫人已躺在床上,和盛姑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盛姑姑见她有了睡意,忙扶着太夫人躺下,正给太夫人掖被子,就见云雯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盛姑姑一愣,拉着云雯走到一边:“二公子一向有分寸,也知这个时辰一向是公主歇息的时辰,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云雯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只是见二公子黑着脸,大姑娘哭哭啼啼。”

这时,床边传来太夫人的声音:“秀华,可是有什么事。”

盛姑姑忙上前,将情况说明了。

太夫人忙道:“扶我起来,潇哥儿一向是个知轻重的,他晚上从迷鹿山归来,又直奔我这,想来是有重要的事,给我穿衣。”

待太夫人穿好衣服,裴潇便领着哭得颤颤巍巍的裴筝进了内室。

裴潇脸色凝重道:“孙儿无状,扰了祖母歇息,只是兹事体大,孙儿心里着急,实不敢耽搁,想来想去,只好前来叨扰祖母了,若是找我母亲,恐怕事情又会不了了之。”

裴潇表面一向是笑嘻嘻,万事不上心的性子,极少见这般模样。

太夫人心里一咯噔,面上一沉,一双老练的眼睛在裴筝身上一扫,那裴筝已是抖如筛糠,鼻涕眼泪一起流,哪还有半分从前美丽骄傲的模样。

裴潇于是将事情一一道出,只隐瞒了燕翩翩的部分,只说是自己无意间撞见。

太夫人一听,果然是勃然大怒,当场气得抓起身边的黑檀木蝙蝠献寿的拐杖就要往裴筝身上打去。

裴潇和盛姑姑忙拦住她,盛姑姑一边抚着太夫人的胸口,一边着急道:“公主息怒,幸好二公子发现及时,尚未造成大错,事情就还有转机,您这般发怒,岂不是要气坏身子,那二公子就该自责了。”

太夫人深吸了几口气,也不看裴筝,对着盛姑姑道:“你即刻派人去将二夫人和二老爷叫过来,一刻也不许耽搁,我看他们还能不能睡得安稳。”

盛姑姑应了。

那李氏原本也打算就寝,二老爷歇在妾室处,也是从香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的,二人见传唤的下人一脸严肃急促的模样,也来不及好好收拾,便衣歪冠斜急匆匆地来到了鹤寿堂,前后也不过半刻钟的样子。

二夫人和二老爷见自己的一双儿女俱在,他们不是应该在迷鹿山吗?

只见儿子皱着眉头,女儿裴筝跪在一旁,哭得眼睛都肿了,二人惊疑不定。

裴子绥忙上前几步,对着太夫人道:“母亲,可是筝儿做了什么错事,让您老人家大动肝火?”

李氏也立在一旁,心里着急道:“是呀母亲,您别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