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之患也一直是顺宣帝的心腹大患,正所谓后方大本营不稳,他如何有心思空出手来整治其他事件?

而此次,狄人的势力已被瓦解的四分五裂,这群狄人至少在二十余年内再无重振旗鼓之机。

这如何不叫顺宣帝龙心大悦?

可以预见,这次酬军大典将会办得极其隆重。

前有幺儿平安归府,后有长子凯旋,再过一个来月又恰逢自己六十花甲寿诞,并且长媳即将为府里再添丁,接二连三即将到来的喜事让国公府再次受到京都的瞩目。

太夫人决定携女眷上护国寺礼佛两日,她出身于皇族,见惯了政权的争夺与权力的倾轧,原本是不信神佛的,暗忖若真佛法无边,世上又怎会有如此多的悲欢离合,爱恨嗔痴呢?

但自从下嫁给老国公后,她深刻感受到了战场上的刀剑无眼,她的长子,她的长孙也奔赴沙场,每每听到前线战线吃紧的消息时,她便食不能咽,夜不能寐,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这才明白,她贵为大齐的公主,除了干着急,也是毫无办法的。

那个时候,她开始寄托于礼佛,开始广布善缘,频做佛事,随着年龄渐老,每日里也总要念上几遍佛经才安心。

她年纪大了,所求所念无非是子孙平安。

如今边疆止戈,意味着她的长子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不会面临战争风险,这叫她如何不喜?

她的寿辰即将到来,府里接连的好消息就是给她最好的寿诞之礼!

她本就计划着在长子归来前亲自去敕建护国寺上香还愿,感恩佛祖庇佑,感恩皇恩浩荡。

太夫人着实注重此次礼佛,在这之前,她老人家已斋戒半月有余。

此次礼佛,因着大夫人不便出门,二夫人要管家,所以府里头的女眷三夫人、裴筠和楚菡儿随行。

翩翩原也是要去的,但是临出发的一日,她来了癸水,身体着实不舒服。

十三岁那年她来了初潮,那一年还算正常,自打十四岁起,赵二娘给她喂了秘药后,癸水也就不大准了,每次来时,小腹内好似有一柄小刀在搅动,她疼得有些额头冒汗。

陈嬷嬷见她的模样,心疼得要命,忙扶着她躺下,将一个汤婆子塞她被窝里,自己又忙忙给她熬姜糖水去了。

翠玉前几日给翩翩重新做了十几条柔软的白棉布月事带,趁着出太阳的日子用热水烫过后又晒干,里面装上了吸水性极强的草木灰,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待翩翩舒缓过来后,翠玉扶着她去浴室清洗了一番,换上了干净崭新的月事带,又在陈嬷嬷的监视下,翩翩喝完了一碗姜糖水,里面还有她爱吃的红枣。

一碗姜糖水下肚,翩翩感觉整个人好了不少。

但因着身子不适,这去寺庙礼佛一事也是去不成了。

一来寺庙清洗不方便,二来在京都民间,有不少人认为女子经血污秽不洁,往往禁止女子月事期间参与上香祭祀事宜。

翩翩不想因为此事触了太夫人的霉头,忍着痛去鹤寿堂将自己不便随行的理由说了。

太夫人听完,观察了她的脸色,关切道:“祖母看你脸色确实苍白,身子不好就在院里好好歇上几天,不去也无妨,多喝点姜汤,女子月事不调,每个月是要吃苦头的。”

说完,她又看着翩翩和蔼笑道:“不过,那些民间的迷信说法,我老太婆还真不信,佛陀最是慈悲为怀,哪里会在意这等子鸡毛蒜皮的事,那庵里还有不少比丘尼呢,她们也是女子,每个月也要来月事的,那岂不是整个庵里都不干净了?”

翩翩听完,心里头涌过一阵暖流,这个京都尊贵的大长公主,真是个通透豁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