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为人颇有趣,仿佛知道她所思所想,笑容戏谑:“我姓高,不用谢。”

翩翩抿嘴一乐。

灯光荧荧下,女子的笑容犹如冲破云雾的清辉,月亮在她面前都要失色。

有不少人认出了她,人群中有人八卦低语:“这……不就是被大雁啄了钗环的女子么?”

……

高远含笑将视线投向裴湛。

果然见那男人正蹙眉盯着他,嘴角紧绷。

高远冲他扬了扬手中的酒杯,颇挑衅的样子。

他又低下头,对着翩翩含笑说道:“我其实一直觉得,燕姑娘很是不凡。”

翩翩正逗着怀中的狮子猫,听高远如是说,诧异抬头:“为何?”

高远笑而不语,能让裴湛气急败坏的女人,自然是不凡的。

正在此时,头顶忽然炸开了烟花,瞬间将夜色照亮,众人抬头看向璀璨的夜空。

一场晚宴即将落下帷幕,翩翩趁着众人未散,抱着猫儿和翠玉先离开了。

这场烟花不知放了多久,空气中能闻道硫磺粉的味道,主仆二人朝着闲庄的寝院走去。

这闲庄采用的是动静分离的设计,寝院安静,在庄子的西边。

一路走来,树影婆娑,路上能见三三两两的侍女仆从。

花树掩映处,一光线昏暗的凉亭里坐着三个男人,凉亭的桌上摆着数坛美酒,从他们这个方向望去,能将路过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透过花影,周岩礼眯了眯眼,看见了燕翩翩。

一旁的另一男子不雅地打了个酒嗝,也看见了燕翩翩,猛地站起来,指着那身影说道:“欸,这娘们,这娘们——原来是她!”

这男子竟是李显晟。

那第三个男子则是兵部侍郎之子,王瑞。

周岩礼看向他:“你认识她?”

李显晟咬牙切齿道:“岂能不认识,这臭女表子,若不是她,我能被裴湛收拾?至今都进不了那国公府的大门,想探望我姑母都不能。”

这李显晟被裴湛收拾了一顿后,不敢再以国公府的名头招摇撞骗,因此落魄了两个月。

但他这人油滑,又会拍马屁,转身抱住了周岩礼的大腿。

周岩礼倒是无所谓,左右不过一条走狗。

周岩礼抓住了他言语中的信息,盯着他:“你是说,裴湛因为她,而收拾了你?”

李显晟耷拉着眼袋,阴着眼神:“可不是,那日我想办了这娘们,可这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捅了老子一胳膊,又被裴湛逮了个正着,真他娘老子衰到家了,这一口恶气还没出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目露淫邪:“说起来,那娘们滋味应该不错,那皮肤,那身段,那胸脯,啧……”

他开始绘声绘色地描绘:“那身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跟豆腐似的,滑不溜手,还带着香味……”

见周岩礼盯着他,他又忙换上一张笑脸:“让周哥见笑了,实在是,这娘们让人心痒痒的。”

一旁坐着一直未吭声的王瑞阴沉着一张脸:“又是裴湛!”

往日里的一张桃花脸此刻布满了阴翳与恨意。

王瑞上回被裴湛射穿一只手掌,在家足足躺了一个月。

这只手算是彻底废了,连重物都提不得,更遑论拉弓射箭,策马扬鞭。

一提起裴湛,王瑞满心满眼都是仇恨,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抽其手脚筋。

三人都与裴湛有仇,可谁都没能耐对付裴湛。

今日的晚宴,他们三人没去画舫处,就怕和裴湛碰上,想想竟是憋屈的很。

周岩礼捏着酒杯,瞳眸阴沉,唇角暗蕴冷戾,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咧嘴一笑:“裴湛此人,当真没有弱点么?”

他又看向这二人:“不如,细细筹谋,赌一把?也好叫你们出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