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五十万两!天价!

今晚共拍卖了三十多位佳人,总共拍出的价位也就将将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可以带走前面三十多位佳人,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他却为了一个人花五十万两!

翩翩被解了束缚,全身瘫软,支撑不住,被他揽入了怀中,又用一张披风将她牢牢裹住。

在这幽暗的环境里,墙的另一面嵌着机关,墙上开了一个小洞。

周芷西和周岩礼透过这个小洞,将墙另一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周芷西娇艳的脸已变得扭曲,飞来的五十万两横财并没有让她高兴,金额越大,越令她心头涌起疯狂的嫉恨,她看着周岩礼:“裴湛果然对那个贱人不一般!”

周岩礼并不看妹妹的脸色,他轻轻一笑:“何止是不一般?五十万两,太不一般了。”

他凭空得了五十万两的银子,心情十分舒爽,往日里被裴湛打压后积存的郁气一扫而空。

裴湛心知肚明,敢在京都做这种生意的人,绝非一般人,目前还莫不清这周家与这家妓院有怎样的关联。

往来者都是钱色利里翻滚的人物,他又闹出了这般举动,这笔钱是一定要出的!

只要出钱,一切好说。

何况,这笔钱足够诱惑。

周岩礼要的,也不过是想要他出血,以解心头之恨。

所以,裴湛抱着人很快出了这地下妓院。

意识混沌的翩翩被裴湛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从楼梯处出来时,天空下起了绵密的雨。

秋冬时节的雨,夹杂着冷冽的寒意,细如牛毛的雨丝飘到了她的脸上,钻进了她的脖间,惹来她几分轻颤。

裴湛察觉,低头看向怀里那玉为骨雪为肤的佳人,属于她的气息沁入他的鼻间,他一颗狂躁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他将她身上的披风重新覆好,包裹得密密实实,将她的脑袋轻压在自己的颈窝处,妥帖着。

上了马车后,又将她放置在马车的卧榻上,刚在拍卖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了她的异状,她定被人下了药。

他从怀里掏出一瓷瓶,倒出一颗药,捏开她的下颚,将药送了进去,喂她喝水。

马车渐渐驶出了百花坞,外面的雨声似乎大了点,也起风了,就连马车里也有了几分寒瑟冷冽。

他却并不敢用那貂绒披风将她裹得太紧。

他对她的身子多少有些了解的,今晚,他给她解除束缚时,就感觉到她的身子微烫,料想她多半是要发烧的。

似乎只要一经受打击,就会动了肝火,意志浮沉,不病上一场不罢休。

过往的经历让她犹如惊弓之鸟,这似乎成了她身体的一种应激反应。

于翩翩而言,花楼的那三年,是她噩梦般的经历,是她痛彻心扉的过往,她做梦都想摆脱它。

可是,今晚的拍卖,却将她再次打入深渊。

原来,有些事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摆脱不了的。

原来,无论她怎样反抗只配在淤泥里挣扎。

她果然发起烧来,可身子又在发抖,牙关瑟瑟,开始发出痛苦的呜咽。

裴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只觉自己整个五脏六腑都痛得移了位。

他伸出微颤的手,想抚摸她脆弱的娇靥,想安抚她颤抖的身子。

他将她拥入怀里,不断亲吻她,在她耳边说着安慰的话。

她身上很烫,可她又觉得发冷,他宽阔温暖的身躯多少抚慰了她,她渐渐停止了打颤,唇间发出呓语:“阿娘、爹爹、带我走吧……”

“阿兄……阿兄……”

“好嬷嬷……”

“翠玉……”

她甚至还喊了福宝的名字,那只猫。

这令裴湛心脏感到痉挛和抽痛。

眼前的女人,早已是他榻上的人,他们耳鬓厮磨,亲密无比。

可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下意识喊出的是别人的名字,那些人都是她的亲人,是她最亲近的人。

他叱咤战场多年,能守护西北边境,护万民安康,可他……竟然连自己女人的依赖都得不到,他从来没有带给她安全感……

是他自私地占有了她,又没有保护好她,使得她陷入险境,她不信任他,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外面的风雨似乎灌进了他的胸腔,吹得他心口冰凉,心头绞痛。

“裴湛……”怀里的女人又发出了呓语,他浑身一震,竟连呼吸都忘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眨也不眨。

她睁开了眼睛,好似看向了他,其实眼里不分东西,她还是意识混沌的。

她好似鼻腔有些发酸,眼眶里落下泪来,红唇微微颤着,又慢慢阖上了眼帘,发出了虫儿般的低喃:“裴湛,你混蛋……”

裴湛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重新跳动,汩汩的血液热腾起来。

他感觉眼睛热热的,猛地将她抱紧,恨不得嵌进自己的怀里,他的唇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又辗转至她的唇上,他喃喃低语:“是,是我混蛋,是我错了……”

外面风雨飘摇,车内静谧安宁,黑色的貂绒披风上,如玉美人已悄然熟睡,他眸光灼灼地看着她,浮光掠影中,不知过了多久,他执起她的一只素手,慢慢放至唇边吻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