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部分的时间里，黄昏的回答还是很靠谱的，包括这次。

“那些黑色圆环并不是界外环境的一部分，而是世界崩毁之后的残留，正常情况下世界崩毁之后，不会有任何残留存在。

但是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大量崩毁后，就会有这样的残留，而且限定的条件是那些世界都是被均衡的。

这种连锁崩毁不会引起大范围的毁灭现象，却会在界外的环境中留下短暂的痕迹。”

“短暂的痕迹？”郑逸尘见缇娅没有继续说下去，当即追问了起来：“这样的痕迹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界外本身就不存在过多的时间意义，残留的短暂痕迹在界外相当于是一场特别的烟花。”

那这个烟花可真是够贵的，郑逸尘继续问道：“如果这种情况是人为的呢？”

“本来就是人为，不是人为也不会有这种特殊的现象。”

郑逸尘被缇娅的回答噎的不轻，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脑子，怎么就问了这么一个好像很没用的问题？

好在缇娅这边对于回答问题方面没有任何限制，只要郑逸尘能问，对方就能回答。

“行吧，那么破界者是否有利用这种现象的现的嫌疑？”

缇娅平静的看着郑逸尘那双覆盖着黄昏色的双眼，过了短暂的时间后，她开口说道，没有直接回答郑逸尘的问题。

“你所看到的，本土的黄昏也看到了，现在不是破界者是否能利用这种现象，而是破界者已经在利用这种现象了。

黑环的存在扰动了界外的环境，你所看到的界外环境并不是真实的，而是被多重黑环扰动会后的结果，有些东西因为这种扰动被屏蔽了。”

“……所以你们看到了什么？”缇娅没有当谜语人，直接说出来了界外存在的问题，但是他对于界外了解的太少了。

缇娅又没有额外的解释，因此她的话虽然没有当谜语人，可是里面的信息还是有些谜。

说白了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进行交流一样，信息不对称的结果，让现代人觉得很平常的交流，在古代人听来就和谜语人交流一样。

现代人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直白的内容，另一名现代人听了一个劲的点头，表示内容就是这么直白。

可是旁边听着的古代人却会觉得云里雾里的。

主要是这俩现代人交流的时候，话里带着的什么‘电脑’‘手机’，什么‘世界灯塔’之类的词汇，让古代人难以理解。

是个现代人都能秒懂的东西，古代人听来就是谜语一样的信息了。

现在缇娅跟郑逸尘讲述的这些，差不多就有着这样的意思。

不是缇娅说的不够明白，是他的认知不够，不能马上理解一些问题。

“什么也没看到，黄昏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

“缇娅，你变了。”郑逸尘嘴角微微的抽了下，他能理解缇娅的话，但就是很难受。

这同样是现代人和古代人之间的交流，现代人看到了一片风景，旁边的古代人也看到了。

古代人觉得这片风景鸟语花香的很漂亮，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而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则是觉得这片风景里充满了违和感。

比如说有些地方一看就是幕布构造的虚假风景，有些地方放着一辆自行车，天空上混在飞鸟集体中有一架飞机。

之所以能混进去，不是飞机变小了，而是飞机加入了那些鸟群背景里面。

这些细节痕迹存的很隐秘，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到，古代人对这些东西不理解，可能会下意识的忽略掉。

对这些东西有着充足认知的现代人，看到了这些细节之后，那肯定能认出来，并且觉得特别违和。

劳资都直接穿越了，怎么还能看到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郑逸尘所看到的界外环境，和黄昏所看到的大概就是这种对比了，即使他们看到的都是一幅画。

可基于理解的偏差，看到的信息都各有不同。

“我不会改变，还有问题吗？”

“你最好是这样。”郑逸尘换了新的问题，缇娅日常那么闲，他就当做是和对方聊天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郑逸尘又继续问了一大堆的问题，这些问题里面有不少都是她自己都觉得脑残的。

然而缇娅对此没有产生任何的烦躁，始终如一的回答着郑逸尘问的各种问题，包括那些脑子不正常才能问出来的。

之后郑逸尘神清气爽的离开了黄昏教堂。

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带着自己的想法去问的，之后就是当一个问题机器，好学的小孩子。

反正缇娅只要回答就有相应的信息，那些信息郑逸尘可以不过脑子，莉莉丝却会全部收集记录，分析总结。

离开黄昏之地之后，莉莉丝已经做好了分析报告。

总体而言，胧城世界的问题很严重，他看到的界外环境不一定是真正的界外环境，也可能是一层误导人的隔绝。

至于如何完全确认这点，那很简单，只要郑逸尘突破黑环的范围就行了。

大量的世界同时崩毁，连锁而成的黑环是有范围的，距离在界外环境中没有意义。

但有些东西完成了连接，构成了一个具有完整连续性的整体后，那么这个整体就有了距离的意义了。

就像是郑逸尘拿着世界壁障当做是参照物一样。

正常来说，事物脱离了界内，接触到界外的瞬间，就会‘分崩离析’，因为那些事物抵抗不了界外混乱无序的环境。

会分崩离析不是被界外的环境直接撕碎了，那样的个体无法抵抗界外的无序混乱，接触界外的瞬间，就失去了‘距离’的意义。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分子都变成了没有距离意义的随机混乱分布，在能被观察的条件里，这样的存在就有了一个‘分崩离析’的过程。

如果能观察到这个过程。

世界毁灭的残响现在连成一片变成了黑环，黑环没有被界外的环境所影响，那么界外的环境就会不可避免的被黑环影响了。

一道黑环的影响不大，但是黑环的数量多了，影响力就上来了。

黑环之外会是正常的，黑环之内就是缇娅对郑逸尘讲述的那样了。

他看到的异常画面实际上更为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