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希的话音落下以后,偌大的餐厅中只剩下一片静谧。
在如同死水般的沉默之中,阿克曼国王稍显粗重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明显,而手中清茶碰撞在骨瓷杯壁的水声更是荡的人心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打破这种死寂,也不知道手脚应该往哪里放比较合适。
相对于阿克曼国王和依莎公主那边的死寂,伯希和伊恩这边倒是显得正常多了,不,应该是说,诡异多了。
伊恩依然端坐在原本位置上,深邃的眸光只专注在手中把玩着的戒指上,仿佛在身旁竖起了一个真空屏障般,旁边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伯希这家伙更绝,也不知道从哪变出来西瓜跟爆米花,左手抱着半边西瓜右手抱着一桶爆米花,一手一勺子西瓜,一手一把爆米花,一边欣赏着眼前那如同定格的画面,看戏看的那个叫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这定格究竟定了多长时间,可能是几十秒,也可能是几分钟,反正只见阿克曼国王将手中茶杯用力往面前的大理石餐桌上一放。
任由还冒着热烟的茶水从杯子中溅出,在那颤动人心弦的杯底与桌面碰撞声之中,阿克曼国王用众人从听过的冷冽嗓音,“全部都退下。”
这么多年来无论大小事都不曾动怒过,总是笑眯眯的,在仆人们在背地里称为好好先生的阿克曼国王,终于生气了。
但生气归生气,最基本的家丑不外扬理智他还是有的。
就连自己的心腹管家都遣退,直到餐厅的门在老管家的亲手关上下发出一声沉沉的闷响,整个餐厅只剩下他们四人,阿克曼国王这才缓缓扭头看向依莎公主,“依莎,你太让我失望了。”
阿克曼国王的嗓音像是瞬间苍老了好几年,动作微微颤抖着却又是坚定的把依莎公主攀在自己手臂上的一双手拂开,“我总是把你当成小女孩般看待,你想要的、想吃的,想拥有的,我都尽了全力的去满足你。因为你太小就失去了母亲,我想要用更多关爱去弥补你生命中缺少的那份母爱,努力给你拥有一个健全家庭的感觉,努力把父亲母亲的职责都扛起,不让你感觉孤独缺失。但……能不能找个人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从小到大,你犯下的大错小错,我都只当是你还小不懂事。你随便一个撒娇,一句“父皇最好了”,我就会自动自发派人去给你擦屁股处理,不再去追究。”
阿克曼国王闭上眼,嗓音有些颤抖,“但,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依莎公主从来都是被阿克曼国王捧在手心上宠着娇养着的,从来没有受过父亲的一句重话,更别说是拂开手这种充满着厌弃意味的动作。
这让依莎公主原本还想要撒娇的心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思想变得偏激起来,指尖上的豆蔻鲜红如昨日吊桥上火光,指着阿克曼国王,表情越发狰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