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闷响,葫芦四分五裂!
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冒出!
黑红色的陶瓷碎片中,是一滩粘稠的血。
不光有狗血的味道,还有一股子鱼腥味。
黑狗血化煞辟邪,作为小龙血的鲤鱼血,更有破除阴气的作用……
魂魄在这里头装上一段时间,想要保持神志都不可能了。
真让老梁用这种方式把葫芦放棺材里埋了,再加上一些布置,老秦头还真要永世不得超生!
先前被吸进来的灰气,四溢飘散。
不过,很快在半空中凝结成了一团。
我抑制不住急促的呼吸,盯着灰气,双手微抖,本能的握紧成拳。
心绪,从先前的紧张,焦虑中镇定下来。
我又快速摸出一张阴山竹,折叠出了一个纸人。
紧跟着,又用敛妆手段,快速给纸人上妆!
很快,妆容成型,这纸扎人透着一股子栩栩如生的感觉,眉眼之间,和老秦头格外相似。
“老头子……进……进来!”我强忍着心头紧张,小心翼翼地喊道。
灰气,彻底聚拢了。
可不但没钻进纸人,甚至猛地朝着斜上方一窜!
在落入院外的瞬间,灰气凝聚成了鬼影。
我只能瞧见黑漆漆的寿衣一闪而过!
“老头子!”
我一声大喊,快速跑至院门口,钻出那狭小的门,跑到先前老秦头消失的方位。
只有一片阴沉沉的树林子,半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呆呆的站在原地,内心的情绪,却在不住的翻滚着。
老秦头,为什么不见我!?
他的魂魄出现了,就代表,茅有三所说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
就是茅有三落卦了,算错了!
可为什么,老秦头要躲着我?
的确,尸仙可能拘束了他的尸体,他魂魄也无恙啊!
找到我,就算有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够解决啊!
他为什么,还是那么冷漠,甚至和我一句话都不说?!
双手死死的握紧成拳,我站了许久许久,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除此之外,我还有种落空感……
茅有三落卦了。
老秦头鬼魂出现了,就代表……他真的死了……
死了的老秦头……
死了……
心,闷堵的厉害,我捂着胸口。
半晌,才艰难的回过神来。
脸上露出自嘲笑容,制住了那股子想哭的冲动。
老秦头教过我,男儿流血不流泪。
我可以哀伤。
可这哀伤的泪水,早就在他死的那天流干。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秦头魂魄不见我。
或许吧,我没有阳神命,就是缘由。
学不了他的算命术,就算是缘分已尽……
我能做的,就是在这之前,先将他的尸体挪到一个安安静静的位置,让他入土为安。
转过身,再度回到老梁的家门前头。
院内空荡且安静,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哪儿有什么问题。
我慢吞吞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夜,愈来愈深,愈来愈黑。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村里明面上的危险,化解了。
还剩下吕阚,余秀那未婚夫,在暗处虎视眈眈。
于我来说,黑驴蹄子都能打跑的鬼,不足为惧。
他只要敢来,这一次没有客观外力,我就敢让他走不了。
等回到了院内,我半点儿困意都没有,坐在堂屋中。
摸出来了一样东西。
从孙大海那里得来的册子。
翻到了寄命十二宫那一页,我低头,静静的看着。
想要从孙卓身上拿回命数的念头,前所未有的浓郁。
我看了足足一夜,当鸡鸣破晓时,才扭了扭生硬的脖子。
轻微的咯吱声在耳边响起,脑袋浑浑噩噩,意识发沉。
这寄命十二宫,很复杂。
却又很简单。
其复杂的程度,让人看不懂里头的意思。
它的简单,又是每一个步骤都给罗列了出来。
但凡是个人,但凡有点儿理解能力,就能够将命数从一个人的身上,挪到另一个人身上!
只不过,过程会让受术者极其痛苦。
我冷不丁又想到。
被老秦头夺走过阴命的那个人,是否一样痛苦呢?
我在找孙卓报仇。
暗中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时时刻刻盯着,想要拿回他自己的命?
呼吸变得更急促,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觉得哪儿哪儿都有视线……
也只是顷刻间,那感觉又被压了下来。
我被夺命,是地气瘟癀让我活了下来。
那个被老秦头夺命的人,恐怕早就成了枯骨了。
收起册子,我脚步蹒跚的走向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因为是白天,因为能感受到身上的熨烫,我睡得就很死很死。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醒来,还没睁眼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
身边好像有注视感。
院里头亦然有嘈杂的声音,是有人在聊天对话。
猛地睁开眼睛,手早就捏住了两枚剃头刀。81说
可没想到,坐在床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椛祈!
此刻的椛祈,化了妆,健康的小麦皮肤,稍稍白了一点点,眼睑细长,卧蚕有着亮晶晶的碎片。
一身黑色劲装,将她娇小玲珑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双手捏着未完成的竹编,正在不停的编织着。
“姐夫,醒啦!”椛祈惊喜的停下手中动作。
瞬间,外边儿嘈杂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
给人的感觉,是来人都安静下来,在偷听什么。
我稍稍吐了口浊气,扶了扶额头。“怎么找到这里的?”
“问咯。”椛祈眼眸明亮,道:“本小姐出马,愿意带路的村民都一大堆。”我稍稍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