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有反抗，怎么全村的墙头，只有你家的墙头滑溜溜的，看你是来者不拒吧。”</P>

“我不拒我乐意，谁叫你们不看紧自己的男人。”</P>

“真无耻，还有脸大年初一穿回力鞋出来炫耀。想想它是怎么得来的，你不觉得羞耻吗？”</P>

“干嘛要羞耻，我还觉得无比光荣呢。是男人三更半夜趁我睡着套在我身上的。</P>

我心里不知有多高兴这种意外收获。你好多年没穿新鞋了吧。”</P>

陈绣花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去踩梁玉珍的回力鞋。</P>

没两下两个女人撕打起来，一个眼角捶黑，一个嘴角流血。</P>

陈绣花回到屋里呜呜大哭起来。心里所有的委屈一下子绷不住了。</P>

有人告诉陆景川，他的老婆在家大哭。</P>

陆景川嘴上说她爱哭让她哭，心里却乱成一匹。</P>

陆父陆母相继去世后，陆景川收敛不少。</P>

他随意编一个理由，撇下众人，回到屋里看看什么情况。</P>

绣花见他回来，赶忙擦干眼泪，躲到房里去。</P>

“大过年的，哭什么呢，死了爹，还是死了娘。”陆景川踢开家门，怒气冲冲地问。</P>

他最看不惯绣花像只闷葫芦那样，绷着脸一声不吭的。</P>

“你见谁哭了。”绣花装作若无其事地说。</P>

“难道别人听错了，说你像杀猪般大哭。”</P>

“我干嘛要哭，难道就因为你买了回力鞋给那个黑寡妇。”</P>

陈绣花说出这句，忍不住又滴滴流眼泪，声音沙哑。</P>

“吃饱胡思乱想，你是见我许久没打你是吗？”</P>

“全村人都说你买回力鞋送给他，我是乱说的吗。”</P>

“我看你皮痒了，不打你一顿不会乖。”</P>

陆景川扬起手冲上前给两巴掌绣花。</P>

绣花也不哭不闹，一气之下跑出屋。陆景川还以为她像平常那样，天黑会自己回来。</P>

可等到傍晚该煮饭的时候，还不见绣花回来。</P>

陆景川顿时乱了方寸，问儿子妈妈去哪里，陆家明无奈摇摇头。</P>

这时陆景川才知道家里没有一个女人，真不像家，冷冷清清的，吃不上一口热饭。</P>

陆景川叫儿子去找找他妈妈，陆家明却说找回来又怎样，你们每天吵吵闹闹，还是让妈妈出走安静些。</P>

再说不一定一辈子都得呆在村子里，你看铁牛和金珠，听说去大城市了。</P>

陆景川疑惑看着陆家明，他说：“你也想出去？”</P>

“难道就这样老死在村子里，外面世界不知有多大。铁牛他们还不是走了没回来，想必外面世界很精彩吧。”陆家明说。</P>

“傻孩子，他们是畏罪潜逃，说不定饿死在外头。”</P>

“别啥说，明叔去镇上找他们，有人说看到他俩坐班车去县城，说不定他们很快挣大钱了。”</P>

“你要嫌弃农村早点走，看去城里能不能讨碗水喝。”</P>

“我打算过了元宵夜就出去了。”</P>

陆家明眼巴巴看着父亲。</P>

“那你还不赶快找你妈回来，你想让爸一个人孤零零在家寂寞死。”</P>

“爸也会寂寞吗？村里不是有好多爸的老相好吗？不知外面有没有流落我的弟弟妹妹。”陆家明笑着说。</P>

陆景川听不得，早就拿起地面一只拖鞋要教训儿子了。</P>

陆家明说完赶紧转身跑出去，陆景川站在门口大喊：“把你妈妈找回来。”</P>

他自觉无趣，把院子门关了，回到屋里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叹了口气。</P>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