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收拾行装，一同去了城北街区。</P>
今日的街道上少了很多路人，大多数来者皆提着画箱——画师与画童结伴而行。</P>
他们身上穿着鲜艳的衣装，都在朝着街区前方的一处宽敞地走去。</P>
望为一行人与他格格不入，不过那些人只顾着自己向前走，没人在意这群外乡人的特别之处。</P>
“你们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了吗？”袁骧停下脚步，用鼻子使劲嗅了几下。</P>
“何处的怪味？什么样的？我怎么没闻到……”杜僖渺也狠狠吸了一下空气，“为为姐，你闻到了吗？”</P>
望为用五感和神识感知一番，疑惑地摇了摇头。她看向霍逢，霍逢也尝试去感知，也是无所获。</P>
“是铁锈的味道，可能是血腥……”袁骧斟酌词汇，缓缓开口。</P>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这里平平静静，哪来的血腥味啊？说得这么吓人，你看看那两位大人可什么都没闻到呢。”</P>
“我只闻到一股香味。”望为开了口，那个淡然的香味又出现了，和袁骧所形容气息全然不同。</P>
“啊？香味和血腥味，分明是两种味道！袁骧，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没睡醒啊？”</P>
杜僖渺质疑起来，虽然她百分百信任袁骧，但是在实力面前，她更愿意信望为的话。</P>
袁骧：“……我说真的。”</P>
望为警惕起来，这种事情不会空穴来风，更何况袁骧没必要骗他们。</P>
她转身走上前，仔细观察袁骧的神情，又探了探他的脉搏，发觉他与平日无异，没有被附身操纵的迹象。</P>
“什么方位？具体是什么样的味道？”望为追问道。</P>
杜僖渺撇撇嘴：“为为姐你真信啊，这么不合常理。”</P>
“我们现在经历的哪件事符合常理了？”</P>
袁骧再次吸气感知：“在西北方向。”</P>
“走。”</P>
众人朝着袁骧指出的方位走去，他们发现，与那些画师所行之地不谋而合。</P>
路上，霍逢偷偷靠近望为，小声道：“以后这种事让徒儿代劳就好。”</P>
望为侧头看了他一眼，霍逢之心，实在不难猜，不过她也不戳穿。</P>
又走了一段路，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似是临时搭建出来的长长画廊，封闭式的，以一块巨大的纯白色布帛为廊帘隔绝室内与外，需要入场券才能进。</P>
隐约能看到画廊内里影影绰绰，看来已经到了些观览者。</P>
绸帘被风吹动，飘飘乎如迷人心窍，颇有倾情邀约来者之意。</P>
霍逢拿出两张券，递了一张给望为，望为却将券推还给他。</P>
“那你就代为师进去看看吧，另外一张……给庄先生如何？”</P>
她的视线在另外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庄泊砚身上。</P>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是几人中学识渊博者，说不定在看到那些画时，能从中悟到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P>
庄泊砚点点头：“好，如果有任何不妥，待我们出来后复盘。”</P>
他抬手准备从霍逢手中拿入场券，本想一把从霍逢两指间抽取出来。</P>
结果……</P>
欸？</P>
没拿过来，是手滑吗？</P>
他又伸手去拿，还是没从霍逢手中抽出。</P>
望为短叹一声，抬手搭在霍逢的手上，从他手中将入场券拿了过来。霍逢手指本来捏得很紧，在望为出手后，就被轻易拿到了。</P>
动作和神情都略显隐蔽，却还是不如曾经那般……有距离感了。</P>
望为微笑着将入场券递给庄泊砚，霍逢在一旁定定看着他。</P>
庄泊砚敏锐地感觉出气氛不对，眼神在师徒二人之间流转片刻，径直向画廊先行走去了。</P>
“你啊。”</P>
望为瞥了霍逢一眼，最后只得感叹半句，挥了挥手让他去做正事。</P>
正经时刻，霍逢也没半分含糊，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头也不回地走向画廊。</P>
现在就剩下杜僖渺和袁骧。</P>
“为为姐，我们两个有什么任务？”</P>
“待在我身边，不要到处乱跑。”</P>
望为正经告诫，随后她看向袁骧，“你还能找到具体的气味源头吗？”</P>
“我试试。”</P>
袁骧在宫中曾是惯用弓箭之人。只是现在，平日里在城中街巷，背着一张弓带着一壶箭，着实太过扎眼，只好多替换成了袖箭暗器之类。</P>
不过，弓箭手的五感定然高于常人。</P>
望为也是基于此点，便将他留下查探。</P>
这片空地似是个不规则广场，广场上人流不多，稀稀拉拉，有极个别的人朝向画廊走去。</P>
红日不知何时被云层秘密遮挡，四周逐渐死寂无声，连先前说话的七八人都没了声响。</P>
目及之处，地下逐渐升腾起雾气，雾聚得多了，映出一种惨淡如晚霞的红云，游荡在她们周身。</P>
“这里四处都有血腥味，无法断定源头来自哪里了。”袁骧有些疑惑道。</P>
“为为姐，这些是什么？”杜僖渺看着青石板的地缝之下不断升起的红雾，有些紧张地贴着望为。</P>
袁骧做好了作战的准备，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被压抑住的惨叫声，他切实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P>
袁骧紧张道：“画廊那边有危险！”</P>
这回望为也闻到了，而且她感知到周身的淡香几乎消失了，像是被燃烧殆尽，逐渐失力之中。</P>
就好像拨云见日，似乎要找到一直让她困惑的真相了。</P>
只是现在，没空细想，几人飞快赶到了画廊附近。</P>
白色绸帘内，发出淡然纯净的光，是夜明珠照彻了整个长廊。</P>
有个深色人影接近廊帘附近。</P>
“啊！”</P>
一声惨叫，那道人影紧紧将绸帘攥紧在手心，随着背后人的袭击，滚烫的鲜血洒在白帘上，边缘晕染开，好似泼墨绘下一幅红梅白雪图。</P>
望为三人逐渐靠近，袁骧时刻注意四周的异动，杜僖渺则抱紧望为的手臂。</P>
环顾整个画廊，望为发现廊帘上不止这一处有血。</P>
四周的血如丝带在白绸上游走起来，最后竟然形成了一行字：</P>
“你的愿望实现了吗？”</P>
那人应声倒下，手却死死未松。</P>
连带着大半连廊的白帘被他扯住落到地上，外面的人也看清了所谓画廊的真面目。</P>
望为安顿杜僖渺和袁骧在外，让他们找个角落方便反击和躲闪，不要走入廊内。</P>
自己则独自走在前方，迈入廊内，看清了其中的布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