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钱？什么西钱？”墨冰轻声嘀咕了一声。

女子闻声挑眸看向她，指了指木门前边框上挂着的金币，上面赫然画着一个‘十’字，“一个西钱就是十两。”

女子并未因她不知西钱而感到惊讶，简单的介绍完，就继续开始拨算盘。

沐赜生从袖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在桌子上，钱币砸击桌面的声音铿锵有力，“五百两！我要现做的。”

没有人听到钱的声音会无动于衷，即便是西凉国再人情冷漠的地方，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女子眼神一亮，望着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冰冷的脸上才有了几分动容，她接过钱袋，轻轻掂量了两下，道，“坐吧！我让织女来做，五个时辰就好。”

“最多两个时辰，再久我等不了。”

女子不耐烦地道，“我这只有四五个织女，全部加在一起不吃不喝也赶不上两个时辰！你若实在等不及，那就换家吧！”

女子将钱袋又重新扔到了桌面上，眼中似乎也并无过多的贪慕之色。

沐赜生并未接那钱袋，却是走到最后一排颜色明显黯与其他布匹的锦帛上，他伸手拂去落了厚重灰尘的灰布笑道，“我看店家的手指纤细，做工定比织女做得好，这台面上放置许久的布虽说颜色并不鲜艳，但针脚却是极其细腻，显然是最上乘的织法。想必这些应该都是你亲手做的吧？”

墨冰先是一愣，这才看到远处被埋没在锦绣华丽的布匹之后那些颜色暗淡到处是灰尘的单色锦帛，若不是沐赜生特意提起，只怕她根本就不会把那些脏布看在眼里。

女子眼神明显有了变化，望着那布匹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客官好眼力，这些绸缎锦帛的确为我所做，但也并非我一人之力。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种针了，这些布也是最后的几匹了，客官若是喜欢，就挑上一匹拿去吧！”

墨冰走过去也摸了摸那细腻至极的针脚，发现这些布的纹络非常奇特，乍一看就是非常普通的单色，且比寻常布料颜色还要略黯一些，但要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它一针隐线，一针金线，用奇特的方式交错纵横，不失一针，不乱一线，非常整齐平滑，手感凉爽细致，果真是非常上等世间稀有的佳品啊！

“这针线可真是奇妙！”墨冰忍不住惊赞。

“夫妻线是世间最奇妙的针线，用它织出来的布才是真正的上等布品，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你别看它针线复杂，但却是最具效率，耗时最短的织法，通常两个时辰足以织出八丈布匹来。我说的没错吧？”

沐赜生一番话落，竟是令女子不由失了神。

不知有多久没从外人口中听到‘夫妻线’一词了，久到连她自己都几乎忘了当初做这几匹布时的情景。

发觉自己的失态，女子忙回过头继续拨着算盘，只是那拨动算盘的节奏已乱。

“店家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墨冰问道。

女子轻声一笑，更显出有几分自嘲的意味来，“什么难言之隐，现今这些事情已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你们是外乡人吧？”

墨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