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陌推开大门的同时，斑纳德手上的纸缓缓浮现出了一行血字。</P>
“来甲板上谈谈怎么样？”</P>
斑纳德眼中弥漫着黑气，然后嘴角微微翘出一道弧线。</P>
“有趣，当真是有趣。”</P>
海岛湾的悬崖之上，前辈从白昼坐到月明，它也不在作画，而是看着天空像是在计算时间。</P>
身后的金发美人，则散漫的坐落在悬崖边上，两条腿对着脚下的万丈深渊，随意的舞动着。</P>
而在它们对面的另一处高崖上，一只遍体漆黑鳞甲的巨大身影，隐藏在夜幕之中，仅仅是扒拉在崖壁上的一只爪子，就已经占据了整个悬崖。</P>
天上飘飞的云朵夜幕中，又在它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P>
让它本就模糊不清的身影，显得更加扭曲。</P>
当云朵缓缓移动，惨白的月光洒落在它身上时，仿佛能够看到它身上升起的寒气，或者如同火焰燃烧时，在空气中引发的异样扭曲。</P>
悬崖底下的沙滩上此时已经没有海盗在游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占据了整个湾区的巨大恶龙。</P>
它盘歇在海滩上面，巨大的头颅上，有着一双漆黑的如同山洞一样的双眼。</P>
而在它的正前方，海盗们浸泡在满是红色如同海藻一样的海水中瑟瑟发抖。</P>
恶龙静卧着，半闭着的竖立瞳孔穿过层层夜幕直视着停在不远处的那艘船身之上，或者说甲板上的那个人身上。</P>
月明星稀，人冷心寒。</P>
今夜无风，但暗中涌起的波浪，比以往更大。</P>
刺骨的冰冷中，白色荣光号在无渊的海水上晃荡不断。</P>
对于人类来说巨大无比的白色荣光号，在大海面前同样卑微如一粟。</P>
甲板上，两个人影面岛而立。</P>
一个包裹在皮肉之中，仅有一张面目全非的人脸。</P>
另一个身着光耀铠甲，但眼中闪动着与他铠甲所代表的身份完全相反的黑色墨气。</P>
‘斑纳德’看着边上的人形肉疙瘩，轻声笑道，“我还纳闷你怎么想跟我接触呢，原来是这样。”</P>
肉疙瘩缓缓开口道：“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来。既然你来，说明你肯定有着与我会面的兴趣。”</P>
“怎么称呼？”肉疙瘩开口问道。</P>
“你猜？”，‘斑纳德’脸上露出邪意的笑容。</P>
“那你喜欢是被称为克伦威尔，还是影子呢？”肉疙瘩试探着开口道。</P>
“你猜？”，‘斑纳德’再次微笑着回答道。</P>
莫陌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斑纳德’，并不生气，而是缓缓道：“你不想知道，我选择跟你接触的原因吗？”</P>
‘斑纳德’注视着真身不知道在何处，仅仅凭借肉疙瘩与它对话的莫陌，脸上微笑不断，“不论原因是什么，你的处境应该比我要着急，所以虽然我很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而已，你想说不用我问，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P>
“而且有些东西酝酿一下更好。”</P>
莫陌叹了口气，轻声道，“还是你通透，我其实是想找你帮个忙。”</P>
‘斑纳德’微眯着眼睛，因为这是个愚蠢的要求，但它的语气依旧如故，轻描淡写的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帮你吗？”</P>
莫陌并不回答，而是平静的道，“我觉得你应该问提这种要求的原因。”</P>
‘斑纳德’看着肉疙瘩，眼中的好奇心越发浓郁，“有趣，看来你好像有说服我的理由，但我在你身上实在是看不到任何值得援手的价值。”</P>
“你们不想离开岛吗？”莫陌反问道。</P>
“想，当然想了，岛上着实无聊。但如果你的依仗是这个的话，我只能说很遗憾。”，‘斑纳德’回应道。</P>
“当然不是，因为你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你想帮我，早就帮了。但你没有，想要离开，但又不太渴望离开。”</P>
“有时候我就想，你们是不是已经离开过了，所以才对再次离开并没有想象中的兴趣。”莫陌回答道，语气平淡，从肉疙瘩上面根本看不到他的神情。</P>
“当然也可能是，你们出不了手。”莫陌后面又接了一句。</P>
“至于是那种，能够给我解惑吗？”他最后问道。</P>
‘班纳德’看着他，眼中泛着深邃的漩涡，语气柔和脸色诡异，听得出来它已经失去耐心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P>
并不是谁都能从莫陌身上看到价值，也不是谁都愿意与他玩文字游戏。</P>
对于缺少价值的人，多说哪怕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而它并不觉得莫陌能够拿出值得让它出手的东西，他的价值就是他本身。</P>
至于离开？出去之后只要他死了，除了吃掉他的人，其他的所有人力量都会慢慢衰减，这些人要么回到岛上继续沉睡，要么就化为枯骨彻底陨落。而且纵使陨落之后，灵魂依旧会回到这里，遭到永世的禁锢与折磨。</P>
所以莫陌身上根本没有让它动心的东西，至于他唯一有用处的本身，但这并非靠他自己的意志所能决定的。</P>
猪本身是有价值的，但是决定猪什么时候死的，从来都不是猪本身。</P>
所以它从没真正将莫陌放在眼中过，它的对手仅仅只有岛上那些够争这份食物的东西而已。</P>
它还以为莫陌能够给它提供什么乐子呢，没想到是这些事情，只能说大失所望。</P>
而连点乐子都没有，它自然也不再愿意与莫陌亲切交谈，当然如果他现在愿意跪下来求它，哭爹喊娘，其实它是愿意给他指一个方向的。</P>
虽然最后依旧是一口闷，但环揣希望死去，和满是绝望死去，肉质还是不一样的。</P>
但眼前的人连真人都不是，自然也不太可能痛哭流涕，哭爹喊娘。</P>
还有就是聪明人永远都会对自己的处境有着一定的判断，即使他们最后的死的时候，也会求一个体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