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让大卫.李感到担忧的是,拿破仑三世嚣张的态度,这种态度,很不稳定,很有可能引发一场战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拿破仑皇帝号下水后,拿破仑三世要求他的将军们研究如何在英国人赶来之前,控制地中海,甚至是英吉利海峡。
不要以为这不可能,英法过于接近的地理情况,使得法兰西是对英国最具威胁的国家,这一点从拿破仑战争,还是英法百年战争中,都可以看出。
大卫.李不断的来回在房间里踱步,此时的他已经在猜测拿破仑三世的态度了。
在他心中,拿破仑三世就是一个“阴险”的家伙,从埃事件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家伙的隐忍和老辣,虽然表面上看是汉国出来调停,才摆脱了困扰数年之久的埃及困局。
但明白人都清楚,这不过是法国人的一次让步,或者说是“战略撤退”,英国人太明白此时的法兰西心里在想什么了。
从这两年他们结交普俄两国,疏远奥地利,然后插手埃及事务,修建所谓的“东西方之桥”苏伊士运河。
一切的一切表面,法国已经度过了拿破仑三世刚刚掌权的困局,正在进入任何一个帝国都会经历的“开拓期”。
作为一个世界帝国,英国人哪怕只是闻味都知道法国人想做什么,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英国频频拉拢奥地利和奥斯曼的主要原因。
固而有地缘上的优势,但最重要的就是英国人已经意识到了此时的欧洲已经分成了两派。
以法国,俄国,普鲁士为主的“不满派”,以及英国,奥地利,奥斯曼为主的“保守派”。
对于这样不利的情况,英国人的选择很简单,祭出使用上百年的“搅屎棍”,也就是外交战。
其中重点就是普鲁士。
英国很清楚,普鲁士希望统一德意志的野心,甚至还猜到了法国可能会用德意志统一方案,拉拢普鲁士人。
但就像英国外交的那句话: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法国占据欧洲大陆最繁华土地的事实,难道普鲁士人看不到吗??
法国人想要控制地中海,最后控制苏伊士运河,控制东西方贸易,普鲁士人看不到吗??
不,他们都看到了,但看到了和行动是两码事。
这不妨碍普鲁士人和法国人签订所谓的“密约”,以确保在法国人行动之后,普鲁士王国利益的保证。
但这不代表法国人会一直如此,一旦法国控地中海,控制西欧,甚至是南欧,那么欧洲中部的普鲁士就是第二个要消灭的目标。
这一点看的最明白的是普鲁士首相俾斯麦,他在法奥密约签订后,就曾这样对威廉说过:
“今天,我们和法国人完成了交易,明天,我们将向英国人靠拢。”
目前刚刚连任的英国首相罗素,在与俾斯麦的通信中就表示:
“我们不能看到一个怪物,在欧洲出现,一个控制西欧,控制意大利,甚至西班牙葡萄牙的怪物出现,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我敢肯定,这一定是一场全欧洲,乃至全世界的灾难。”
而这也是目前世界局势的基本背景,后世的史学家也将这一时期称为“混乱时代”。
即,没有人可以相信,哪怕是那个口口声声要支援的盟友也不行。
…………
夜晚的凡尔赛宫,就像一个璀璨的明珠,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甚至就连那些原来阴暗的角落,也在这样的灯火下被照亮。
凡尔赛宫内,各国公使和法兰西贵族,正看着那个拿破仑三世“装模作样”的谈论欧洲和平,乃至世界和平。
底下的众人态度也基本分为几种,以汉国为主的支持派,乃至英国人的“不屑一顾派”。
当然,夹在中间的,还有西班牙,葡萄牙,乃至北欧几个国家的中立派,基本秉承着谁也不得罪的态度,能鼓掌就鼓掌,不能鼓掌的,也要露出支持的笑容。
“我们必须建立一个,更和平,更加团结的世界……”
“任何伤害和平的行为,都是不能允许的。”
拿破仑三世大谈所谓的和平,最后画风一转:
“最近在意大利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到很痛心,意大利人合法的要求,被无情的镇压……”
“据统计,在那不勒斯,一共死了七百名可怜的意大利人,他们当中有妇女,有儿童,有老人,从人类基本道德来看,某些国家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再次,我希望所有欧洲正义国家团结起来,一起对抗暴政!!”
拿破仑三世激情的演讲,让台下的奥地利驻法国公使瞬间变脸。
周围其他国家也开始出现非比寻常的表情,英国公使大卫.李的脸色变的非常难看,最后直接发声:
“陛下,我不明白,一个主权国家,对自己内部是叛乱,进行打击,有这么不对,如果有一天马赛的法国人,厌倦了和法兰西在同一个国家,那么陛下是否会答应他们合理的要求,并给予回应。”
拿破仑三世的脸色变了变,随后开口回答:
“公使先生,意大利和马赛不一样,马赛生活的都是法国人,而意大利地区则不一样,这里都是有过历史传承,甚至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时期……”
拿破仑三世的言外之意很明白,那就是意大利问题和马赛这样的法兰西内部问题,有本质的差别,不是所谓的“独立”就可以解释。
“但一个帝国维护其领土是必须的事情,难道哪天法国的海外领地,出现了像意大利那样的事情,法国还会坐视不管,甚至允许吗??”
大卫.李可以说分毫不让,基本就是卡在拿破仑三世话里的漏洞。
拿破仑三世恼怒的看了一眼这个“该死的”英国公使,最后只能用“不能相提并论”结束了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外交话语权争夺战。
演讲完后,就是所谓的互动环节,相比于刚刚的剑拔弩张,面对面的交流,倒是温和了许多。
但这只是相对而言,比如在某个角落,拿破仑三世正在对陈秋庭步步紧逼,基本意思就一个,汉国什么时候,加入到这场可能发生的战争。
“陈,我认为法兰西和汉国没有地缘乃至经济的冲突,法兰西帝国未来在欧洲,在北非,汉国的国家利益在美洲,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
“在我看来,加速履行三皇同盟是所有人都该做的事情。”
听着拿破仑三世话里话外的“督促”汉国履行条约,陈秋庭笑着回答:
“陛下,我基本认同你所说的观点,但我不认同战争发起的时间,现在英国人在海军规模上,依旧对我们占据优势,我们应该积蓄实力,而不是一味的把英国人往死角逼,陛下,这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至于说战争的爆发,我认为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没有人规定战争必须第一时间爆发在美洲,乃至欧洲,也可能是世界其他地方。”
看着眼前这个“不粘锅”的陈秋庭,拿破仑三世心里暗骂几句,表面却表示:
“相比于近在咫尺的欧洲,我认为美洲更具有战争胜利的可能性,陈,相信我,英国人在被我牵制的情况下,事没有能力打赢一场跨越整个大西洋的战争……”
“他们的后勤不支持他们这么做,如果在美洲发动战争,还能缓解欧洲方向的压力,我认为这是对我们两国都有益的事情。”
拿破仑三世说了这么多,基本就是一个问题,那就是汉国需要提前开战,帮助欧洲缓解英国海军带来的战略压力。
对于这种吃力不讨好,给别人做嫁衣的行为,陈秋庭当然不会同意,他直接了当的表示:
“陛下,我国并没有准备好一场持久战所需要的一切,美国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他们也是有反击的实力……”
拿破仑三世听着那些推脱之言,表情中带着愤怒,直接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就离开这个受到周围人关注的角落,独自一人找俄普两公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