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悠捂着脑门，嘀咕道：“这么认真做什么，又不是真的。”</P>
肖郁宸听的仔细，正要继续教育她，叶婉悠已经先一步跑开了。</P>
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直直的冲到了马场门口，混进了人堆里。</P>
肖郁宸气的牙痒痒，他费劲心思把人往里拽，奈何人家老想往外跑。</P>
才不到两个月，肖郁宸已经算不出，被叶婉悠气到几次了。</P>
偏偏气人的还不自知，这不，这会儿又从人堆里钻出来了，正在朝他招手呢。</P>
肖郁宸深深的呼了口气，念叨着叶婉悠年幼无知，自己不该同她计较云云，这才平复了心情。</P>
东浔马场门口建了个小棚子，棚子里有人正在收钱记账。</P>
想进马场，就要交钱，一两银子一人。</P>
这钱相当于入场费，不论是否买卖，都是必须交的。</P>
若是想在里面卖马，还需要再交五两银子场地费，以及五两银子清洁费。</P>
马场的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看样子是马场的护卫。</P>
马场内不时有人巡逻，府衙的官兵时不时过来问两句，看上去对马场的情况十分关心。</P>
肖郁宸按要求交了二两银子，带着叶婉悠进了马场。</P>
进去之后，那种熟悉感又来了，依着叶婉悠对肖郁宸的了解，她毫不犹豫的问道：“这马场的主人是谁啊？你肯定知道，快告诉我。”</P>
肖郁宸笑了笑，反问道：“好奇？”</P>
叶婉悠直言道：“我觉得，这里有种熟悉感，该怎么说呢，就是有种告诉大家，我很有钱......”</P>
肖郁宸见她不说话，提醒道：“是不是很像皇宫？”</P>
叶婉悠重重的点点头，偷偷指了指天，问道：“真是他的？”</P>
肖郁宸没摇头，意思不言而喻。</P>
叶婉悠彻底无语了，墙上那一点点的金色，还反射着耀眼的光芒。</P>
她早该想到的，能在刷墙的时候混入金粉，这种行为，除了景鸿帝外，恐怕没人能做得出来了！</P>
“那个城门，该不会也是他造的吧？”</P>
肖郁宸冷笑一声，对景鸿帝的鄙视之意，毫不掩饰的摆在了脸上。</P>
马场里，议论声和马匹的嘶鸣声交杂在一起，没有人注意到叶婉悠和肖郁宸，正在议论着东浔国的皇帝。</P>
肖郁宸领着叶婉悠在马场内闲逛，他本就是带叶婉悠过来玩的，没有买马的打算。</P>
更何况，这里的品种，都没有王府自己养的马好，根本没有买的必要。</P>
他边走边给叶婉悠讲解，叶婉悠听得认真，看上去对相马极为感兴趣。</P>
肖郁宸只需要看两眼，就知道马匹的优缺点。</P>
他声音不高，但足以让那些马贩子听到。</P>
混迹这里的马贩子，很多都是当地人，他们最怕见到肖郁宸这种行家中的行家。</P>
有人没等肖郁宸走过来，就开始心虚。</P>
肖郁宸一来到他的摊位前，马贩子便直接挡在了肖郁宸面前，恐怕他评论自家的马匹，影响之后的生意。</P>
有了第一家就有第二家，很快，整个马场都知道，今日来了个不好忽悠的主。</P>
有人心虚，自然有人满怀自信，即便相隔老远，就听到有人招呼肖郁宸过去相马。</P>
肖郁宸觉得有趣，正好周围没有一匹马能入眼，便带着叶婉悠，直接去了另一边。</P>
眼瞧着挑刺的客人走了，马贩子刚松了一口气，准备重整士气，继续招呼其他客人。</P>
可他们等了半晌，再没有半个客人往这边走来，反倒是直接去了另一边。</P>
正疑惑着，就听旁边人发出一声长叹，一问才知道，早有好事者，把肖郁宸的话传了出去。</P>
今日过来买马的客人，听说有人会相马，直接凑了上去。</P>
最后演变成，肖郁宸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P>
就算不买，跟着学习一二，也是好的。</P>
看着不远处有说有笑人群，其中一个马贩子，恨得牙痒痒的。</P>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十日，光是每日需要交的费用，就快把他的腰包掏空了。</P>
偏偏他这次带来的马匹品质一般，靠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才忽悠出一半的量。</P>
今日是他能坚持的最后一日了。</P>
他一早就听说，今日会有商队过来选马。</P>
他起了个大早，赶在马场刚开门的时候，就跑来占了个好位置，腹稿打了无数遍，就等着商队入坑。</P>
一切准备就绪，马贩子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正在往荷包里飞了。</P>
谁知，却遇到个好事的行家。</P>
人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这事要是传出去，商队的人绝对不会来他的摊位。</P>
马贩子心里烦躁至极，一边盼着肖郁宸出个意外，另一边有了新的打算。</P>
他跟同伴打了声招呼后，就悄悄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走了。</P>
而肖郁宸那边，真的出了个大大的意外。</P>
先前招呼他过去的马贩子，见人真的过来了，激动的手舞足蹈。</P>
还没等肖郁宸走到，就激动的迎了上去。</P>
“这位小兄弟眼光独到，快来我这边看看，准保有你中意的。”</P>
马贩子说着，就要上手拉肖郁宸的衣袖，却被肖郁宸先一步躲开了，顺便给了他一个不耐烦的眼神。</P>
马贩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如何接话。</P>
叶婉悠在旁边哈哈一笑，拽着肖郁宸的袖口，对肖郁宸说道：“大哥，你看这家老板多热情，他家的马，品质一定是上乘的，咱们快去看看吧。老板，快带我们过去吧！”</P>
有了叶婉悠递过来的台阶，之前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就缓解了。</P>
马贩子立刻露出会心的笑容，招呼道：“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我家的马，都是我精心培育的，绝对是精品。”</P>
没人会说自家东西不好，对于马贩子自吹自擂的功夫，叶婉悠转了半圈下来，早就有所了解了，所以并未上心。</P>
不过，当他们见到他家的马匹时，连肖郁宸都信了老板的话。</P>
他家的马匹，单从样貌和体态上来说，就足以碾压其他家了。</P>
连叶婉悠都看得出这些马优质，更不用说慧眼独具的肖郁宸了。</P>
肖郁宸耐心的看完四匹马，的确如老板所言，皆是精品。</P>
就连原本不想买马的他，都隐隐开始心动了。</P>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角落里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叶婉悠抬眼望过去，发现之前卧在草堆里的一匹黑马，正缓缓站起来。</P>
干枯的杂草从它身上掉落，乌黑釉亮的毛发显露出来，竟无半分杂色。</P>
它抖了抖身上的毛发，漆黑透亮的眼眸，仿佛能够洞察人的心思。</P>
但它的另一只眼睛，却是蓝色的。</P>
觉察到叶婉悠在看它，它也看向叶婉悠。</P>
一人一马就这样对视了几息，而后，它用那四只有力的马蹄，踏着优雅的步伐，朝着叶婉悠的方向走来。</P>
微风吹来，柔顺的毛发随风摆动，叶婉悠的眼睛亮闪闪的。心中对这匹马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帅。</P>
她原以为乌木足够好看了，但眼前这匹马，比乌木还要高大。就连它呼出的气息，比其他马匹更有气势。</P>
叶婉悠兴奋的拽了拽肖郁宸的衣袖，说道：“王......额，大哥，你快看它，真好看。”</P>
肖郁宸早就发现了这匹不正常的马，看到叶婉悠这般喜欢，只是敷衍的嗯了两声。</P>
待它走到他们跟前时，肖郁宸稍微用力，把叶婉悠拽到了身后挡好。</P>
老板这时才反应过来，飞快的跑到黑马旁边，牵住缰绳，不让它继续向前进。</P>
然而，这马似乎打定了主意，不顾老板的拖拽，执意走到了肖郁宸面前。</P>
它低下头，硕大如铜铃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肖郁宸。鼻腔不时喷出一股股热气，惹得肖郁宸嫌弃般的退后一些。</P>
叶婉悠担心黑马会发疯，扯着肖郁宸的衣袖，让他往后再躲一些。</P>
肖郁宸拍了拍她的手，表示无碍。</P>
看到肖郁宸后退，黑马不死心，强硬的上前一步，似乎非要把热气喷到肖郁宸身上才满意。</P>
感受到肖郁宸烦躁的气息，老板急得热汗直流，他嘴里不停给肖郁宸道着歉，努力把黑马往另一边拽。</P>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笑了，有些熟人开始打趣。</P>
“我说许老板，你就别努力了，你家这马不是第一天不听话了，你再怎么折腾都没用。”</P>
“是啊，这位公子，我劝你赶紧走吧。他家的马有病，之前的人都吓跑了。”</P>
“看它那副凶样，肯定不是什么正常的马。许老板，你赶紧把它处理了吧，免得伤了人，到时候还不够赔药费的。”</P>
看热闹的人里，不乏东浔马场的常客，对许老板和他家的病马很是熟悉。</P>
刚才这些话，他们不知说过多少遍了。</P>
叶婉悠不理解，他们口中所说的”处理掉“，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P>
可眼前的黑马，看上去不像他们说的那般不堪。在她看来，与其处理掉马，不如处理掉只会说风凉话的好事之人。</P>
黑马看着就比他们聪明，长相也更好，还不会满嘴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