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闪过一道不祥的预感,迟疑着走向卫生间,向镜子里望去,这一望,又忍不住爆发出了惊天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啊!!!!!”
隔壁新搬来的男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下一秒又弹回去,快速的反锁了门。
我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只恨不能下一秒就手刃了沈南麒!刚才第一次飞身向外撞到的额头中间位置,肿起了小半个鸡蛋大的一个包!侧面看像极了《西游记》里的金角大王,或者小时候家里养的“寿头”金鱼。
菲兹杰拉德在《崩溃》里写道:毫无疑问,所有的人生都是一个垮掉的过程。
我的人生垮掉也许还需要一个缓慢的过程,但我至少可以清晰的判断出,我这一天,是整段垮掉了。
我双手握拳,盘腿坐在地毯上,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眼睛无意识的一瞟向突兀耸立在客厅的娃娃机,脑子就不由自主的“嗡嗡”作响。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这样不好。”我看看手表,即使是正常的上班时间,我也快要迟到了。
我在衣柜里反复翻找,翻出一顶黑色的绒线帽,但绒线质地单薄,戴在头上还是能清晰的看到头顶的隆起。我又翻出夏天时的几顶防晒渔夫帽,最后总算在角落里找到一个蓝色的棒球帽,遮在头顶刚好“天下太平”。
只是对应的,连衣裙也不能穿了,为了和帽子搭配,只好套上读书时的宽大卫衣和牛仔裤,蹬了一双球鞋,打车去了公司。
一进写字楼大堂,就有一种浓厚的节日气氛扑面而来,大堂中间高耸着一个近10米的圣诞树,只是这棵树我去年见过,前年也见过。感应门上贴满了雪花图案的纹饰贴纸,统一着装的物业管理员们还人人戴着一顶红色的圣诞帽。
我蹭进公司大门,李隆忙起身,尾随着我进了办公室,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冉总,您这是spy呢?”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s我自己啊?”
“不是,”他讪笑一下,“我这不是没见过您这么穿过嘛,有点新鲜。”
“高总呢?”我问。
“早走了,就是来拿个东西,弄的神秘兮兮的。没问您,放心吧。”
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他却死活不肯挪动,“冉总,您见到那个鲁总了吗?感觉怎么样?这件事靠谱吗?”
我想了想,“我还正想问你呢,公司注册和投资协议签署的时候,我都病着,你应该和他接触过吧,你觉得怎么样?”
李隆答道:“我觉得挺好的啊,说话办事都挺随和的,不过就是感觉和您不太一样。”
问他也问不出来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个鲁的底细,是不是高总的亲戚朋友什么的?”
“只是在饭局上认识的,这个我肯定。”他笃定的扬起两根手指比在耳边。
我向椅子后面一仰,嘘声道:“我怎么觉得自己就遇不到鲁这种好事呢,什么都没有,光靠讲故事就拉到几百万投资,我觉得出资方,我,高总,还有鲁,我们其中至少有一个人是头脑不正常的神经病。”
门铃一响,我立即弹起身来,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李隆,“要是找我的,就说不认识我。”
李隆狐疑的去开门,很快笑嘻嘻的捧回一大束鲜花来,“单身狗伤不起啊,您和林哥这是对我撒狗粮呢吗?不管,晚上吃饭得带我一起,我要做宇宙大灯泡。诶?这还有卡片呢”
我追到大厅,手疾眼快的抢过卡片,在手心里紧紧攥成一个团,“行了行了,你快忙自己的去吧。”
“林哥送花,您还害羞什么?难道不是林哥送的?”他嬉皮笑脸的打趣。
我脸色一白,有一种做贼心虚的瑟缩,又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愤怒,脸上表情不由自主的狰狞起来,李隆也变了脸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双手摇着我的肩膀,“冉总!您可不能做对不起林哥的事情啊,您这样我太痛心了,您这是让我受二次伤害啊。”
我本来就头晕,晃了几下险些吐出来,不知道沈南麒还有完没完,心里暗戳戳想的居然是,应该好好化个妆小十年过去了,我看起来是不是老了,应该没有眼角纹吧,没睡好是不是会有眼袋,也不知道有没有冒痘痘?
“你们在干嘛?”门没关,林羽笑着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