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唇轻轻的嗫嚅了一下,却忍住没有喊出沈南麒的名字,良久勾出一个哭笑不明的弧度,轻声说道:“林羽,谢谢你。”
我闭上眼睛,眼前仿佛闪过高三时,沈南麒备考电影学院前,在淅沥的小雨中,拉着我悄悄溜进学校的小剧场。
他让我坐在观众席红色的木椅上,校服套在他身上明显短小了一圈,修长的手脚都已经伸出几指宽的距离。
他走到两米高的舞台旁,翻身一撑,就越了上去,拿腔作势的清着喉咙。
我笑着故意催促道:“你艺考的朗诵到底准备好没有?就给我看你咳嗽清嗓子?再不表演我就回教室去自习了。”
“别呀,我都练了很久了。星河,你是第一个检阅的人,你听着。”他脸色略微沉静了一些,身体站的笔直,朗声吟诵道:
“这就是我所看到的,并使我困惑的。我瞻望四方,目光所及之处幽晦不明,大自然所给予我的只有怀疑和惶恐不安。如果我无法看到任何神迹,我便会变得消极悲观,如果造物主的标志随处可见,我便能于信仰中寻得平静。然而就我目之所见,可否定的太多,可肯定的又太少,于是我便深陷那种自怨自艾的状态。
要么说出一切,要么一言不发,从而好让我明白我要追求的方向。而不是处于目前这种状态,既不明白我是谁,也不明白我应该做什么;既不了解自己的状况,也不明白自己的责任。”
这是布莱兹帕斯卡尔在《思想录》中的一段话,我在某个午夜满心悸动又欢愉的电话中推荐给他的。我当时以为这是最贴近我们两人彼时心境的,却原来时过境迁,惶惑与迷茫从未消失过。
在林羽雨中表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沈南麒再也没有以任何方式出现,仿佛那日雨中短暂的现身,只是我秘而不宣的一场白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