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总是做不好一个人的分量。一顿吃不下,剩下的要么很快坏掉,要么故意遗忘直至坏掉,久而久之,就给自己不做饭找到了完美的借口,“一个人的饭可真难做呀”。其实不难做的,只是不愿意面对孤单一人的现实而已。
与和林羽在一起不同,我赖床到最后一刻才起身给我和阮阮做早饭,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的犯恶心。只是身边时常出现一个比自己更弱势的人,又多少好受了一些。
阮阮的回归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肖鹿确实把她伤的过重,她恐怕要有漫长的自我疗愈的过程,于是常常在晚上,用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拉着我喝酒。
“清醒的人是不会感到快乐的。”她对我说。
我一边暗暗引以为戒,绝不让自己有朝一日堕落成她那副不堪一击的模样。一边也想,找个合适的契机拉她一把。毕竟总和一个醉鬼在一起生活,多少还是有悖于林羽希望我做到的健康、积极向上的样子。
说起来,林羽完全没有食言,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尽可能早早的来到我家门前,带着我一起跑步。他说有科学实验表明,当一个习惯被坚持了7天,就会被延续下去。
多么可怕,一个习惯,只需要保持7天。
不过一旦他发了短信或是打电话来,说他有事不能来,我也就懈怠了。7天与我的整个生命习惯来比,还是短促的不值一提。
每到临近过年的时候,就是这座城市人心惶惶的时候。
滨城是一线城市里历史最短的,或者几乎连“历史”这两个字,说来都显得有些讽刺。这是一座新鲜的,有活力的,蓬勃的新建城市。哪里都是新的、现代的,这里有最科学的城市规划,有最富丽堂皇的摩天大楼,又不像其它的历史悠久的城市那样冗杂庞大,让人很容易迷失在森林中。
这里70的人口,都是年均30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从全国各地奔涌向这里,将他们最好的青春、拼搏,努力的奉献给这座城市,一点一滴毫不吝惜,共同打造了这座城市增长的迅猛,潺潺不息的活力创造着这个城市无与伦比的价值与富可敌国的GDP。
可大多数人,这些年轻人中的绝大多数人,最终都没能留下来。而是等待青春消耗殆尽时候,便像一颗淌满烛泪的蜡烛,拿着用血肉之躯换来的些些许财富,或转战其它地方拼搏,或回老家安度余生。
所以这里永远都是新鲜的。
站在地铁口,举目四望,川游不息的人群,清一色青春蓬勃的面孔。这是滨城与其它城市最大的不同,也是最容易被区分的标志。每一张近乎麻木而匆忙的脸上,都几乎用力透纸背的力度镌刻着“梦想”两个狰狞的大字,像游走的人型广告牌。
但每到过年前,所有的一切,又都变得恍惚了,仿佛“回家过年”这4个字突然变成了人生最重要的主宰。
很快,滨城便要变成一座冷冰冰的冰城。
所有的人流四散而去,像当年威尔史密斯主演过的那部科幻电影,《地球上的最后一个人》。这样的情绪很像是一场瘟疫,当它弥漫而来的时候,人们只有盲从,而无从抵抗。
李隆已经愉快的抢到了原定时间回家的高铁票,于是每一天最大的意义都变成了对于启程的倒计时。
我频繁的跑了两次香港,购置了很多干货特产。又提前两天与林羽一起吃了一顿饭,便先行出发了。
可怜的林羽,如他所说,他要一直工作到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小时。
机场里变成了人的海洋,我琢磨着“海洋”这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我更愿意说像是一场人的海啸。凌晨6点的滨城机场红火的几近沸腾。
起了个大早,一路还算顺利的通过了安检,也许是最早的一班航班,并没有晚点,算是按正常时段到达了北京机场。
由于我的第2段航程是用信用卡积分里程换的,所以不算在联程里,必须要出了机场,重新安检。而两段航班之间,只隔了一个半小时。
取了行李,我几乎飞奔着冲出了机场航站楼,坐接驳车马不停蹄的赶到另一个航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