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去几天了,我一直待在一生投资。每天下午都开始有速递员送来礼物,有时是一束鲜花,有时是一盒零食,有时是一些精致的小摆件,精巧而隐秘的小甜蜜。
只是对这一切,我并不再感到恐惧厌烦,甚至开始有了一些欣喜,甚至是期待。
那天早晨,我惊醒于手机铃声,条件反射的按掉,才慢慢睁开迷蒙的眼睛,瞧了瞧时间:5点整,正是林羽每天在楼下等我去晨跑的时间。
我一个激灵坐起身,轻手轻脚的滑下床,几下穿上衣服,提着鞋,逃也似的离开了酒店房间。
我藏在楼下转角,发现林羽已经不在了。他大概上楼敲了门,发现没人回应;也许只是等了一会儿,碍于自尊心便离开了。无论哪种境况,我与他之间的问题都到了不容再这么模糊下去的地步。
我仍然没有去找他,我不想面对那即将到来的一场腥风血雨,我不想面对他总是咄咄逼人、条理清晰的大道理。他的谈话,更像是一场居高临下的训诫。这生活,这工作,这一切的一切,已经让我太过厌烦。他往昔的优点,全部幻化成一个个阻挠我快乐的缺点,使我前所未有的抗拒与逆反着一切与林羽的接触。
我不想再虚与委蛇了,无论是对工作还是对他。我只想抛开一切,这厌烦的人际关系,这厌烦的总是被审视的目光,永远被逼着活在他人期许中的假意逢迎。我厌烦了为了保持好身材,而放弃的每一口甜点时的懦弱。厌烦了每一次假笑时的虚伪!我厌烦我自己,想笑的时候不能笑,想哭的时候不能哭,想发脾气的时候,却要强制自己克制冷静。怎么我就要是那个一直被要求忍耐的人?
我用手指捻动着香槟玫瑰的花瓣,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沈南麒一直都记得。
我的嘴角开始微笑起来。人的记忆有时候很奇怪,摆着左右两只箱子,心情不好时,左边的箱子开启,一连串的记忆都是被扭曲放大后的晦涩。心情愉悦时,右边的星子开启,里面又满满堆叠着那些在岁月浸泡下饱胀漫溢的甜蜜。
也许只有在沈南麒面前的那个我,才是真正的我自己。
这样的想象常常使我陷入一种似真似幻的微醺状态中。
“冉总,还不下班吗?”李隆在办公室门口敲敲门,半探进身子来,担忧的望了我一眼。
我拿起手机,划了一下,才发现下午林羽打来电话被我按断后,就随手关了机。
我按开手机,马上收到十几条未接来电信息通知,心里很有些报复的快感。点一条信息,是林羽发来的,上面写着:“电话打不通,等你忙完了给我回电话。阿姨已经接到了,带她去我家里,放心,勿念。”
我惊诧的站起身来,想着妈妈前几天打电话来询问婚礼事宜是否需要她帮忙筹备帮忙,被我拒绝了。
我随口应付着说,都托付给了婚礼策划公司来筹备,自己完全不用操心,可妈妈那边还是期期艾艾的,中心思想大概是说,哪有女儿的婚礼,母亲做甩手掌柜,完全不帮着筹划之类的。
“你爸是指不上了,一步也走不开,咱们不理他。但我不去,心里还是不踏实,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你就当我是早去几天,给你做几顿饭也好啊。”
当时被她啰嗦的烦了,便没有言辞拒绝。没想到她居然来了个先斩后奏,直接飞来了滨海。大约联系不到我,便找到了林羽。
我连忙起身,蹭了李隆的顺风车赶到林羽家楼下。
上次被他礼貌的请出来,我心里极不情愿再次主动登门。在楼下迟疑了一阵,先给林羽发了信息,没几分钟他便走了下来。
几番欲言又止,两人都沉默着。
我毕竟有“人质”在对方手上,气势上矮了一截,只好低了头,主动说话:“不好意思,手机没电关机了,我没发现。还麻烦你去接我妈妈,耽误你工作了吧,你让她下来吧,跟我回家,嗯,你去忙吧,我会跟她解释的。”
我一直没有抬头,所以并不清楚林羽的表情。过了好半天,才感到头上有些许重力——是他的手掌轻抚在我的头顶。
他叹了口气,颇多无奈后的宠溺,“说什么呢?我已经请好假了,阿姨还等着你回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呢。”
我抬起头眨眨眼,林羽一伸手将我抱进了怀里,我听着他的心跳“咚咚”作响,他的心脏离我那么近。
我眼圈突然有些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