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有仇。”李潇潇说。

那边司麒又是一声惨叫，李春拔剑出来刺穿了他膝盖，跟着趁隙逃走。司奎拧身追上去，司麒揉了揉膝盖，跺一脚，也追上去。他的膝盖被江一峰锤炼得好坚强。

“六岁是折在道士手里。”司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她从墙头上轻飘飘跳下来，捡起道士打架时候遗落在地上的图画书，翻开看了几页，神情更是凄楚，轻叹一口气合上了书页。抬头看着李潇潇和江一峰，说：“六岁是个小丫头，缠足缠得天天哭，离家跑出去了，后来让道士给逮住了。牛鼻子老道没本事收拾阿垣这样的，逮着一个小丫头撒气，打着她画图，把她知道的僵尸一一都画下来，又画不好，后来就给打死了。还好六岁头一次出门，不识路，也不知道怎么找回麻家去，不然一家都供了出去。”

司芳的故事又飘散着痛苦的气息出现了！

李潇潇听得心里面抽抽，抱着头，问她：“那后来呢？”

“麻家派出几个能打的把那个道士杀了，只找回六岁的尸骨，没想到她画的图还传到了今时今日，画得真丑。”司芳轻轻叹声，把书收到大衣里。

“五岁不知道？”李潇潇问。

“他知道六岁没了，不知道怎么没的，到底是孩子，怕他们吓着。那以后家里看管得更严厉些，不许再有偷偷跑出去的。”司芳说。

“可是，那应该是李春，就是刚才那个道士的祖师爷一辈干的坏事了，在道士来说可能也不觉得是在干坏事，虽然凶残了点。我的意思是，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不会真要杀他吧。”李潇潇说。

“许多年都跟道士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他还追着裴家兄弟，不知道杀没杀了，万一杀之前追问出什么再找上麻家怎么办？咱们也只能先下手为强！”

“司芳……我们现在真的是法治社会，而且宗教人士更惹不起……”

“跟你说这么多你要是还不明白，那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僵尸在一起了，没这个决心就别轻易搅进来。”司芳抬头看一眼江一峰，说：“阿垣，缘由都告诉你了。”

“我不插手。”江一峰点点头，说。

“你刚才叫他‘小心’。”

“你们三个打他一个还设伏，给他添一句话也没什么不公道。”

“再不插手？哪怕潇潇跟你胡搅蛮缠？”司芳问。

“我……”李潇潇刚想吵回去，江一峰用力握一下她的手，打断她的话，说：“说过了。”

“好！”司芳浅浅一笑，又捡起两把飞刀，转身追过去一下子就不见了。

李潇潇丢开江一峰的手，重重踏步往林科的车走过去，凭她自己追上僵尸没可能，大概只能沉默地知晓有一个道士从人间消失了，麻家这三个尸估计不会给李春留下尸体和上社会新闻的机会。

李春，好奇怪的名字，跟她一个姓。

江一峰快走两步追上她，拉她的手，被她轻轻打开，他不屈不挠地又来拉住。李潇潇没办法，用指甲抠他手掌心，一边抬头瞪他。

“潇潇，”江一峰认真地说：“我是僵尸。”

“我知道。”李潇潇叹口气，说。

“你对我好，你对僵尸跟对人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人真的会杀僵尸，僵尸活下来也真的杀了很多人。那个道士已经盯上我了，要给他活下去，会惹上麻家，还会……离开你。要是没有你，我早早已经杀了庄正鹏，杀了道士，然后换一个地方换一个身份说不定再换一个尸格重新生活。我想留在你身边，所以……就是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李潇潇加重了语调强调着，用力抱住他，把脑袋埋到他胸前。

他的心跳绵长而厚重，微微跳快了几拍，然后渐渐平缓下来。他伸手按着李潇潇的脑袋，低头跟她额角抵着额角，李潇潇也紧紧贴着他，抱在一起好久都没有动，什么都没有想。

“原来你们两个偷偷跑来停车场亲热！”韩东子的叫声响起来。

林科跟庄正鹏去吃晚餐了，韩东子又当起了单身奶爸，领着五岁满场找他们俩，还好五岁眼尖，远远看见他们在停车场这一头。

“我们是在躲粉丝！不知道小僵僵现在是明星吗！”李潇潇在江一峰胸前蹭了把脸，打叠起笑容，探头跟韩东子说：“走啦，回家啦，顺路买沙县小吃吧，好饿！”

“又吃沙县，再吃沙县我死给你看！”韩东子强烈抗议。

“我要吃大餐！”五岁也表示抗议。

“你们两个熊孩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沙县可以打折啊！”李潇潇吼他们。

“我请大家吃大餐，客串的电影给我片酬了。”江一峰说。“文定哥你最好了！”韩东子说。“阿峰阿峰！”五岁高兴地乱叫。“我男朋友好败家，分手吧！”李潇潇笑着喊。“不要分手！”江一峰跟着喊。

林科不在，李潇潇负责开她的车，一车人尸僵尸造型去吃了一顿涮羊肉，被全店人围观，老板还给抹了零头。吃得饱饱的再开回家，过小区门口减速带连着颠了几下，韩东子指责李潇潇技术不好，李潇潇停好车，揍了他。

后车厢盖好像有点颠起来，李潇潇绕去后面检查看看，别真把科长的车搞坏了。

江一峰已经站在车后了，厢盖果然离了一道缝，李潇潇抬起来准备再关一下，然后发现里面躺着一个道士，脸色青白，溅着血，气喘吁吁地看着她。江一峰紧贴她身后站着，没出声，但是杀气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