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是关押犯错宫人的处所，因为其间时常动用刑罚，因此不设立在皇宫中，而是在皇宫外面的皇城一角。</P>
皇宫是皇帝居住、办公的场所，皇城则是以皇宫为中心，向外扩张的一个区域。</P>
普通老百姓禁止居住在皇城，因为皇城之中设置着宫廷的服务机构、仓库、官衙以及宗庙、园林等专门为皇宫提供各种服务的设施。</P>
达官显贵也不允许住在皇城，他们住在内城，内城则在皇城的外围，内城再往外是外城，那里才是普通老百姓居住的场所。</P>
整个京都便以皇宫为中心，依次向外修建了皇城、内城和外城，居住在内的人的身份贵贱也依次递减，阶级十分明显。</P>
掌管天牢的，是一位姓孙的太监，人很消瘦。</P>
此时，他正跟前来押送洛小苒等人的长宁宫太监交接，听到林元芳死在了福康宫，孙公公的脑袋炸了一半。</P>
又听到这位站在最前面的貌美疑犯，便是宫中传了很久的未来燕王妃，孙公公另一半的脑袋也炸了。</P>
等太后派来的太监们都走后，孙公公望着正在打量天牢大门的洛小苒，心中叫苦连天。</P>
这位的身份如此特殊，他要如何对待啊？</P>
尤其是，押送太监们走了，霍青云派来的禁卫军还留在这，美其名曰帮着天牢看守犯人。</P>
这场景落在孙公公眼里，更让他心中仿若吞了一只苍蝇，不上不下的难受。</P>
搁以往，凡是送到他这的人，基本上就没有出去的，他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哪里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地考虑。</P>
可这位是未来的燕王妃，同时又是杀害林指挥使的疑犯，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啊！</P>
他给笑脸，那是得罪林家。</P>
他给冷脸，那是得罪燕王。</P>
左右为难！</P>
心里盘算再多，终究还得面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孙公公打算……不卑不亢。</P>
“太皇太后发话了，要奴才配合禁卫军一同查办此案。</P>
奴才会尽快和霍统领派来的禁卫军梳理好案情，逐一审问，待真相大白之日，也好让洛姑娘早点出去。</P>
请吧！”</P>
孙公公放完话，他身后常年守卫天牢的太监们就一拥而上，一对一地站在洛小苒等人的身侧，陆续把他们带进天牢的大门。</P>
守卫天牢的太监们，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当然，他们最厉害的功夫，是审问犯人的技术功夫。</P>
据说天牢有三十六道刑罚，自大梁建朝以来，就没人能完整地受过这三十六道刑罚，往往没被拷打多久，就会早早招供的。</P>
穿过狭窄曲幽的小道，腥味混着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把洛小苒熏的够呛！</P>
再往里面走，隐隐便可听见拷问犯人的声音，鞭子抽打在人身体上的声音，犯人痛苦哀嚎的声音……</P>
通往牢房的路上，要先经过刑房，随着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洛小苒等人离刑房的距离也越来越近。</P>
这时，孙公公叫来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P>
“去！让刑房消停些，别吵到洛姑娘。”</P>
洛小苒似笑非笑，不想吵到自己，早让刑房停手了，用得着让她听了一路，这时才让人停手。</P>
自己初来乍到，孙公公作为东道主，想立威，洛小苒也理解。</P>
就是这个行为，让洛小苒感觉他这人……有点装。</P>
洛小苒的眼神太过直白，仿佛能穿破所有人的小心思，孙公公尴尬地笑了一声，接着带着众人往里走。</P>
终于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空气中的血腥味达到了顶峰，原来，刑房已到。</P>
刑房两边都是走道，他们刚刚走的是从天牢大门的来时路，对面的走道则是通往牢房的路。</P>
刑房的整个空间被分割成五处，中间放置着各种刑具和供天牢太监们休息的桌椅，东南西北四处，各自放了铁笼和两根立在地面上的木头。</P>
两根木头上面系着粗绳，能够把犯人的两手绑上，整个人吊在两根木头中间，方便施刑。</P>
铁笼则用来关押疑犯，让他们可以近距离地观摩施刑过程，达到恐吓效果，以便疑犯尽快招供。</P>
因为洛小苒等人的到来，刚刚正在遭受鞭刑的犯人，得到了稍许的喘息之机。</P>
他仍旧被吊在两根木头之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抽打成细条，血迹从破碎的布料渗透出来，染红了衣衫。</P>
福康宫一干人等也有近十人，加上太监、禁卫军，三十几人陆续来到刑房，那人却仍旧耷拉着脑袋，没有丝毫反应，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P>
见洛小苒多看了犯人几眼，孙公公开口向她介绍道：</P>
“这个奴才前几日冲撞了唐妃娘娘，犯了大不敬之罪，所以就被送到奴才这了。”</P>
“唐妃？”洛小苒来了兴致，“他是如何冲撞了唐妃的？”</P>
看着犯人半死不活的样子，孙公公无奈地摇了摇头。</P>
奴才命贱，稍有不慎就会丧命。</P>
“送他来的太监只说，这个奴才把唐妃娘娘的宫装弄坏了。</P>
那原本是唐妃娘娘要在千秋节宫宴穿的，再做新的怕是来不及了，故而唐妃娘娘大发雷霆。”</P>
听到这的时候，洛小苒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猛地看向孙公公。</P>
“孙公公执掌天牢，想必对每个犯人的底细都了如指掌，这个犯人是否有亲人也在宫里当差啊？”</P>
孙公公细细回想了一下，便有些惊讶地看向洛小苒，如实回道：</P>
“还真叫洛姑娘说准了，这个犯人的弟弟也在宫里当差，前几日，他还送了厚衣服进来，怕哥哥在天牢冻着</P>
要奴才说，天牢是什么地方？</P>
进了这里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弟弟费这个心干嘛？还不是做无用功……”</P>
说着说着，孙公公顿感有些不对劲，他这么说不就默认了洛小苒出不去吗？</P>
他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连忙解释道：</P>
“进了天牢的人，查实确有过错，那就得受罚。</P>
若查出是清白的，自然就能出去，奴才刚刚失言了。”</P>
孙公公话说完，洛小苒却没接茬。</P>
她移步走向那个血淋淋的犯人，伸手揪着他的头发，把他低垂的脑袋扬起正对自己，也终于看到了他的脸。</P>
别说，和小兴子倒是有几分相像。</P>
洛小苒转头看向霍水，“保护好他！”</P>
……</P>
在洛小苒的强烈要求下，卫安和她关在了一个牢房之中，毕竟她的牢房算是所有牢房中最干爽的一间。</P>
卫安的那间牢房又潮又脏，混着尿骚味和饭菜的馊味，还有老鼠、臭虫在里面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