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寥落，血月寂寞。

灰色刀光凌驾一切。

战临水遥遥挑手，就将练三生的下巴隔空挑起，他仔细端详一番后，道：“在无魇宫跟你相处久了，说实话很多时候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练三生就是师妹，也险些让自己彻底入了鬼午国师的戏。”

虽然战临水并没有直接触碰到自己的脸，但练三生的头还是无法动弹，直到战临水略带困惑地松开手。

“但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他看了一眼天色，觉得还有时间，便接着道，“你这条魂魄离开无魇宫的时候，是直接入了道墟天的，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不知道你躲到了什么地方。我原本已经放弃你这条魂魄，但有一天我突然就感觉到了你的存在，就在这贪人道中。你的魂魄是被我种了引子的，无论你去哪，我都能感应到。所以，你为什么要回来？”

练三生原本以为战临水追踪的应该是这身体的原主，也是真正的鬼午国后人，最开始那个被练三生占了身体的小女孩，不过现在一想，战临水追踪的赫然是她本身。

这下子连练三生也困惑了，她在穿越到这具身体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球人，顶多在格斗术上有造诣罢了，她跟这贪人道，跟战临水能有什么牵扯？

在投胎到地球前，她是晏雨的一条魂魄？

然后她在地球因为心脏不好，一个高兴把自己猝死了，猝死也就算了，猝死回来这什么贪人道，继续被晏翊追杀？

天啊，自己的魂魄在想什么啊！

练三生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哦不，她已经喷了很多老血了。

“很抱歉，我也无法解释你的困惑。”练三生哑着嗓子说道，“如果我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来到这贪人道。”

战临水盯着练三生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确实看不出什么来，遂道：“不过没关系，回来了就好，或许你就是逃不出被我吞噬的命运。你的一条魂魄，等于我吞噬他人的千百条。整个四道，同为无魇宫中人，只有你和师父的魂魄，与我最为契合，只不过我无法在师父的魂魄上种下引子。”

这么一说，大魔王还是强的啊。

然而他强归他强，练三生此时此刻绝望无比，现在血月离中天还很远，天上也连一个战鬼都还没有掉下来，甚至连那血色的阴气在错魂牙的影响下也稀薄得不成气候。

巨阙已经出现裂缝，如果再打下去的话，可能彻底断裂，练三生只能将巨阙收了起来。

却听见朝雨虚弱的声音：“对不起。”

练三生顿时一阵心酸，眼泪混着血和沙滑下：“是我对不起你才对。”说罢，她站了起来，将赤斩召回手中，她却几乎要握不住沉重的赤斩了。

区区一点时间，她都拖不住。

风声飒沓，冷兵哭月。

战临水看着练三生，似乎在看蝼蚁一样，眼中竟完全没了感情，这一次，他是要彻底对练三生下杀招了。

他默不作声地将错魂牙摆在身前，然后右掌一拍错魂牙刀柄，灰色刀锋登时破开漫天黄沙，卷起风暴，刀尖直直地向练三生的胸口刺去。

练三生现在连赤斩都握不稳，她怎么可能拦得下这一刀？

但是她动了，右手的赤斩向错魂牙迎去。

这不是练三生在动，是赤斩在动，赤斩脱离了手掌，飞向前方。

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