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年下半年的时候。
在豫州北部,五色联盟正在积攒物资、预备战争的消息,被卧底的同志们传到了统伐区内部。
东方文明是世俗性社会,尽管典籍常记“国祀”之重,但是每当末代当权者对信仰太不不敏感,德不配位之辈争权夺利时候,未能将自己的地位和“信”第一时间联系起来
相较而言西方上层操权者对“理念”就钻的非常透。在思想疆界上入侵和较量上,不下于明面上的刀枪剑戟。
例如“异端比异教徒更严重”。这个东方人可能不理解的,换成“正统”、“天无二日”可能才知道严重性,但是到了公开跳反的时候,已经是彻底图穷匕见了。
一神信仰,从一开始就会强调专一,强调唯一解释权。当另一方教义与自己相似,绝不是融合后并存,而是严重的抢生意。两个宗教集团都会立马意识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东方文明在这方面底线宽的很。对朝廷来说只要不是反贼跳出来称帝,都属于的癣疥之患。以至于,东方王朝晚期在懈怠后,在衰落时掌握“祀”权的某些人自己无所谓,自欺欺人认为这只是下面人该信的,开始敷衍“祀”。当其他势力也开始“祀”,图谋甚大时,倨傲不屑理睬。
五色联盟的凝聚力在于“为了黄河”。统伐区的凝聚力在于“为了文明复兴”。两大势力在意识形态上是重合、竞争的。按照西方信仰体系来算,两方各为其主,那就必须互视对方为“异端”。
在过去没有统伐区的时候,五色联盟中“相信正义”的那群人和“敷衍正义”的那群人,被迫在一起协作。因为没得眩
‘相信正义’的那群人默认五色联盟仍然能主持最基本的正义。“敷衍正义”那群人则是觉得,自己能在五色联盟中敷衍得很成功,所以形成了稳定。
当统伐区出现后,打破了这种稳定!
“相信正义”的那群人开始觉得统伐区更能主持正义,哪怕是强如同“同面人”的使徒,也在统伐区的公宪下被约束。所以逐渐倒向统伐区。
统伐区的制度由于大量选择当地人,让原来那些在五色联盟的有志者,在学习完文化,拿到物资后,仍然在处理黄河地区民众的事情。
并且原来黄河流域愤而向上之士,和其他地区有志者,例如东线的沂水,以及南边衡阳这些同样想要复兴文明的同志们有了广阔交流,并且有着直达统伐区中枢的上升道路。这让他们觉得,这不是一个地区对另一个地区的吞并。而是真正的正义!
所以,相信正义的人,逐渐地决定甩掉五色联盟的这个牌子。
而五色联盟中,敷衍正义的那一帮人,在这一时刻仍然在敷衍。
靠着敷衍上位的这群受益者。从一开始就没有为自己理念效忠过。
所以面对统伐区类似的理念,也只是“呵呵,他们(统伐区)也是在说假话,世界上哪有真正天下为公的圣人”的态度。
包钢城的那帮人对自己信仰都敷衍,又如何用“有力量语气”来指责对手思想是异端,这帮家伙最多会拿着自己成功敷衍“为了黄河”的经验,觉得有资格来教导统伐区该如何用这“敷衍”来驭民。
现在五色联盟的掌权派中,能把统伐区当成对手认真对待的人,也都是极少极少的!
这极少极少的人中,就包括素千顷。喊了一辈子“为了黄河”的他,可不愿意将喊这个口号的资格让给其他势力。
162年11月23日。五色联盟和统伐区最激烈的一场对抗开始了
素千顷集结两百二十四位高级训练师,沿着蜿蜒的黄河河道从北边向南直下。三百艘五百吨级别的航船,将两千四百八十个水空陆机械兽向着南边运送。连同的还有二十三辆八轮步兵战车。
这股浩浩荡荡的力量向南南下的时候,发现了一路上都有统伐区的空中力量在周围徘徊。
素千顷不动声色地在在河津驻扎。
在内部卧底组织再一次行动的时候,素千顷逮住了这批人行动规律。
而就在他收网前,这批人中大部分都逃跑了,这让素千顷暴跳如雷,原本能一网打尽的,但是最终,还是被卧底们“舍车保帅”。(“弃车保帅”是素千顷一方认为的,事实上统伐区这些内地下工作者们现在同样是“为了黄河敢为先”。)
素千顷只捉住了干扰他行动的那位训练师。在他摆在桌面的照片组中(可疑圈),一直是前日才加了进去。
范唐文。这是一位精英训练师。他本是素千顷的嫡系。
在河津的大桥上,范唐文的六只机械兽全部被干掉。桥梁上被机炮轰出了裂纹,而两侧桥梁仅有的栏杆也被双方机械兽机械足给踹掉了。
飞行系的火龙,两只翅膀被折断,粉碎在了河道中。而在河流中的巨龟,则是双目被灌入了腐蚀液体,被腐蚀成了窟窿。
而范唐文本人则是被绑在了锈迹斑斑的铁架上。被严刑拷打的他已经不成人样了。
素千顷背对着范唐文抽完了一根烟后,他转过身来呵斥负责拷打人员,走到了范唐文面前,貌似关心地蹲下来,问道:“为什么是你呢?”
范唐文睁着肿胀的眼睛看着他,呵呵地笑道:“为什么不是我。”
素千顷貌似诚恳地对这个满脸是血的下属,进行感情的攻势:“你是我学生,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
范唐文闭上了眼睛。没有听看这个老东西的废话。
素千顷拍了拍范唐文的脸:“别的事情,我都能容忍,但是现在,我如果不处理你,难以让大家信服。”
范唐文听到这句话,没有睁开眼睛,嘴角轻蔑地一笑。
素千顷顿了顿:“能说下,为什么吗?”
范唐文:“犯在你手里,我知道下场,要杀要剐随便。至于要问为什么,素老头,不要那么虚伪了。——五年前,你女儿带队南下的,最后就只有你女儿一人活了下来,其他都成了炮灰,那时,你可想过服众?”
素千顷微微一顿,而他身后的刚刚拷打得最狠的张强,妄图上来抽一鞭子,被素千顷抬起手制住了。
素千顷盯着范唐文,神色带着一丝亏欠。当年在自己女儿面前高喊“为了黄河”的队伍中,有范唐文的人。据说是至交死党。
这种兄弟感情,在这末世中,素千顷本以为范唐文会忘掉的,但是没想到会一直记得。
素千顷盯着范唐文:“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的同伙说出来,我会给你留下一命。”
范唐文顿了顿:“好吧,(我)说几个名字。你听听,”
素千顷点了点头,但是刚靠近后,范唐文一口血水吐了这老小子一脸,随后发出了哈啊哈大笑声。
素千顷没顾及自己面皮的下流,而是缓缓地擦了擦范唐文嘴角的血液,点了点头道:“你会生不如死的。”
随后他抬了抬手,箱子打开。箱子内是天殛龙的血肉,他身后一台金属化机械兽走上前,夹住了这蠕动的血肉。
素千顷:“最后给你个机会。”
范唐文顿了顿,突然笑了:“来吧,卑劣小人。”
素千顷将血肉直接植入了范唐文身上,基因污染开始了,其胸膛颅骨冒出了大量流动的肉块。
范唐文痛苦的声音随后变成了这夜幕下唯一啛响。
素千顷转过身来,对着围观的训练师们说道:“这就是背叛的下常”
团队凝聚,在无法用正义凝聚后,就会用恐怖统治来强行捏合。——在大桥上的诸多训练师们默默地听着素千顷的驯化。
而素千顷盯着这些人,试图找到剩余的卧底。
然而就在二十分钟后,被折磨得不像人的范唐文掉到了水里,因为绑着他的桥栏杆被腐蚀殆尽,负责看管的人一时没有来得及阻拦,所以任由范唐文掉了下去。
素千顷看着战战兢兢请罪的张强。目光闪烁了一丝厌恶的神色。
刚刚就是他打范唐文最狠,邀功最甚。但是范唐文基因污染后,没有及时加固锁链,显然是能力不足。不过这种小人,他还得继续用着。
素千顷抽了张强一巴掌:“我不希望有下次。”
张强结结巴巴道:“我,我,将军,我,我,”然而没等他说完,素千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