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随着最后一落剪,红纸摊开,江学义又剪成了一个大红色的双喜字。

江学义看了一眼,满意极了。

阿诺端着一碗热腾腾汤面进了屋,搁到公子面前。

江学义随手把剪好的喜字递去:“阿诺,把它贴起来。”

阿诺扯了扯嘴,极不情愿的拿过喜字,抬头扫了一眼屋子,墙上,门窗上,柜子上,书架上,都贴满了红彤彤的喜字,哪还有空地。

也不知公子抽什么疯,最近痴迷上了剪喜字。每天都得剪上好几些,剪完后还让她把那些喜字贴起来。说是看着喜庆,每天看上一眼,说不定哪天他身体会突然好了……

阿诺只听说过成亲冲喜的,还没听说过剪喜字冲喜的。

阿诺搞不懂公子,明明不想死,可偏偏……作死!

哎!

枉她卖了九珠小姐才从世子那里获得老神医的住处,带着公子上汴京来,找到了老神医隐居的村子,也顺利的找到了人。

把世子的信交给了老神医看过后,骂骂咧咧的同意为公子看病。

也不知是这死老头的举动惹公子不爽,还是因为公子本身“带病”的缘故。当老神医伸手要为公子把脉时,公子竟然张口就朝人脸吐了一口唾沫……

这操作可把她惊呆了也吓傻了。

那老头也傻了。

趁老头傻了,公子又朝人脸吐了一口唾沫。

老头脸色突变,变得五颜六色,红不红,黑不黑,绿不绿的,白不白的,黄不黄的。接着脸部开始抽搐,扭曲,狰狞……从第二口唾沫飞到老头脸上,再到老头反应过来,时间可能用了一瞬,或者两瞬,也能是三瞬,反正她觉得时间挺长的。

“哎呦喂,天煞的王八羔子!”老头气得七窍生烟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喊完,老头快速扭头似要找寻什么。

她知道老头要抄家伙了,立马推着木轮椅带着公子夺命而逃。

老头年纪大,跑不快,尽管这样,还是能举着鞋子追着她和公子从村尾一直追到村头,再从村头追到了村尾,最后把他们追出了村子,一屁股坐在村口的矮木桩头上,上气不接下气的骂骂咧咧。

她推着公子逃命累得半死,公子却坐在轮椅上大笑不止。

公子总这样,以别人的痛苦为乐。

真是个可恨的人。

“自断活路”后,也不知道公子还能活多久。

公子说他想去灵州,她就带他去灵州,公子说他想去封州,她就带他去封州。他想去江城,她就带他去江城。

每每到一地,公子看到美丽的或者不美丽的风景,或者是吃到什么好吃的或者不好吃的,他都会叹一句:“可惜九珠不在,要是九珠在就好了。”

哼!公子不知珍惜身边人的做法让她醋得很,明明自己才是陪在公子身边,对公子不离不弃的人,不为何公子老惦记着九珠小姐。

她读书不多,但也知道莫待无花空折枝,何不惜取眼前人的道理。

所以每当公子感叹之时,她便回公一句:“九珠小姐不在,可阿诺在。”

………

阿诺敛神,喃喃着:“公子,屋里都没地了,你让奴婢往哪处贴?”

江学义放下筷子,抬头扫了眼屋子,抬手指着不远处的烛台,“贴那。”

阿诺一个白眼,嘟囔着把喜字贴到烛台上。

汤面,江学义吃了两口便停了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吩咐道:“阿诺,为我做身喜服。”

“喜服?”,又要作妖?阿诺不确定自己听到的。

江学义慢声道:“对,我要一身新郎官穿的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