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潮汐彼伏,室内灯光静谧无声。
宋风晚与傅沉交握的手心处,碾磨出了一层冷汗,她喉咙微微滚动,紧张得吞咽着口水,紧张得后背沁冷。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母亲居然被傅沉说红了眼,而且形式逆转的有些太快,她尚未反应过来,乔艾芸直言:
“傅沉,你应该知道你俩要是在一起,你二哥一家怕是……”
“您放心,晚晚和我在一起,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晚晚刚上大学,你们这个……”乔艾芸对傅沉印象本就极好,他方才说得那些话,有一些真的戳到她心窝了,“就算交往,也得注意分寸。”
宋风晚瞠目,这就结束了?如此顺利?
乔西延指尖不停摩挲把玩着刻刀,刀柄用久了,缠裹了一层防滑的胶带,刀锋淬寒,他每一次转动,灯光折射……
刃口寒光不断从傅沉眼前滑过。
灼灼晃人眼。
他是全身而退了,其实乔家父子也没什么事,最倒霉的莫过于严望川。
他此刻如常的神色冷兮,只是目光所及傅沉之处,无不猎猎胜寒,只怪自己一时不察,没察觉某人挖坑这么深,就这么跳进去了……
待满月宴结束,所有人都离开了,就他最倒霉?
黄妈躲在门口,听得事情见过,也是惊大于喜,总觉得这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中间好像隔了很大的鸿沟。
但仔细想来,可能一个还是学生,一个久负盛名,两人年龄差得也不算多。
她本担心宋风晚会被打,一直躲在暗处,此刻看事情已经结束,这才安心躺回床上,回想这事,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整件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傅沉,你先别回房,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乔艾芸叫住他。
乔家父子已经回房,宋风晚有些担心,扯着衣角,似乎也想留下。
“你回房去,我回头再好好和你聊。”乔艾芸只要想到自己乖巧的女儿,居然会高中早恋,肯定还是有些郁结。
“那我陪你。”严望川直言。
乔艾芸挑眉,“小迟应该换尿布了。”
客厅很快就剩下她与傅沉两个人。
宋风晚回房后,才发现贴身衣物全部都被冷汗濡湿,她深吸一口气,又进浴室冲了个澡,回想方才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她不知道母亲和傅沉单独要聊些什么,难免会胡思乱想。
想跑到楼梯口偷听,又被自家表哥撞了个正着,直接被塞回了房里。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家傅三哥厉害得很,当时我们谁是主动愿意进坑的?”
宋风晚垂眸不语。
“结果,把我们带进坑里不说,现在还拿着铁锹,要把我们活埋,埋了不过瘾,还得在上面踩两脚,把土给踩严实了,你可真会找对象。”
宋风晚咬着唇,一脸无害得看着自己表哥,“可是……我妈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乔西延咳嗽两声,“就知道了呗?”
“是不是知道很久了?表哥,你也一直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宋风晚当时确实被吓死了,用六神无主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就说,我妈今天为什么非要叫那么多人回来吃饭,分明就是设了场鸿门宴,挖了坑给我和三哥跳。”
“表哥……”宋风晚拧眉总结了一句,“你变了。”
乔西延不告知宋风晚,也是清楚,她必定会通知傅沉,他是想给那个嘚瑟的小子一点颜色看看,怎么现在就自己变了?
他忽然想起之前贺家认亲宴的事。
可能压根不是傅沉一肚子坏水,带坏了自家表妹,而是这两人惺惺相惜,都不是什么“好人”。
乔西延回房后,宋风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得睡不着,直至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您早些休息。”宋风晚急忙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动静,“明日满月宴,应该会很忙。”
“你也早点休息。”乔艾芸与傅沉聊过,宽心不少,语气都轻松了些。
“芸姨……一直瞒着您,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其实她高考结束,我就想和您坦白,只是当时您回南江准备结婚,紧接着怀孕,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实在不敢告知。”
“乔先生对此已经训斥过我,大家帮我,并不是真的想和我同盟,不过是太关心你,大家是看在您的面儿上,才如此帮我遮掩。”
乔艾芸点头,“我知道。”
“严先生与我合谋,不过是被爱情蒙了眼,他太爱您了,不然……”
“也不会被我左右。”
“整件事,有过错的只有我一人,所有人都是真心爱护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