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啊?”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性子,开口问道。
楼景一眼瞥去,那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还有些墨晕染花了。
他皱了皱眉,很快就联想到起初姜家的骚乱。
恐怕是因为宣纸污了,加之字迹不堪,这才被排除在外。
楼景叹了口气,正欲继续看下去。
姜冷风却突然出言:“楼寒长老,既然大家都这般好奇,为何不与大家共赏一番?”
楼寒微微欠身,眼神还带着恍惚,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众人聚精会神,仔细聆听这首诗。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这时席间已微微有了议论声。
楼寒声音平稳了许多,朗声道:“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众人愣了愣,不禁询问道:“黄河为何?太行又是什么?”
姜星舟此时脑子转得飞快,倒是忘了这一茬了,得想个说辞。
楼寒咬紧下唇,继续念道:“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这句一出,楼景也不免眼神深邃起来。
行路难,这对所有人而言,皆是如此。
众人呼吸一紧,死死盯着楼寒,他们知道这不是最后一句。
楼寒却突然热泪盈眶,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下,再无一人说话,就连席间的觥筹交错之声也没有。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内,只余紧促的呼吸声。
“……这,这等绝世佳作,我竟能亲眼见证!还是……两首!我定要记下来,带回中原!”
起初筛选诗句的儒生,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兴奋状态,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
“哈哈哈哈……我姜家倒是出了个才女!”姜冷风痛饮一坛酒,笑声回荡。
这场寿宴,不是最有趣的一场,但却是他过得最长脸的一场!
特别是能在苍漠第一势力,楼家面前出彩。
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苍漠其他的势力无一不沉默,本以为姜家弄这一出,是莽夫绣花,却不想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知人群中哪个修士提到:“诗是好诗,可这黄河与太行,究竟为何物?”
姜星舟正欲作答。
楼寒却不满道:“诗词之中讲托物言志,何必求个甚解?”
姜星舟微感诧异,这个说辞是真好啊。还能衬托出她的高深莫测。
于是她说道:“不错,那黄河与太行,皆是我梦中之物。一条长河,一座高山。犹如大道,是我的心之所向,但欲到达,却又不得不面对途中的艰难险阻。”
此言一出,惊醒梦中人。
众人豁然开朗,不少人神情骤变,或是惆怅、或是沮丧、或是斗志昂扬……
楼景抿了一口酒,不免多瞧了姜星舟几眼,眼里带着似笑非笑的色彩。
若是楚瑾知晓,她为姜影这般拼,不知会是个什么模样呢?
姜星舟则忐忑不安,故作与周围子弟谈笑。
因为她已经感受到姜一行注视她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