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心实意愿与他伴一生还好，若是……</P>
那他，余生当如何?</P>
想想，时吟都觉得心底凉意丝丝。</P>
时吟盯了许古瑟单纯的模样，顿了片刻。</P>
一边重新翻了个新的茶杯添茶水。</P>
“我不评论凉生先生的好否，只是，希望古公子想明白了，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至于最后什么样，谁也预算不到，而像你们这样的，希望你，谨之慎之，余生很长，不要毁在此处，当悔之晚矣。”</P>
时吟说的平静，亦用心，添满茶水的杯子，默自的推了古瑟桌前。</P>
“还有，如古公子只是执着于武术，这个，当救命之恩回报，我亦可教你，并非仅他那里可学。”</P>
“……你若无余桃之癖，那就不要跟他走太近，以免毁了自己。”</P>
最后这句话，时吟斟酌了许，才开的口。</P>
古瑟看了眼他移自己面前的茶杯，却没有要动的意思，垂眸沉默了。</P>
或许，自己亦真的考虑的不够周全，或，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且太贪心了。</P>
凉生也许真不会只是他表面说的那么简单，思想纯粹，且，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甘于表面陪伴聊天那样简单。</P>
他本一开始对自己是抱有目的性的，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P>
他得不到好处，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授艺于自己呢？</P>
自己怎么可以因为那点滴的余温，而让自己陷入前途渺茫的危险?</P>
自己当真被眼前的一点光景冲昏了头脑啊！</P>
半晌后，古瑟才缓然抬起头来。</P>
他认真的望着一直盯着他的时吟。</P>
“谢谢，谢谢你的提醒，我想，我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了。”</P>
平静的道了句，便起了身。</P>
“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扰时公子了。”</P>
说这话时，他没有一丝波澜，眼睛里，也是黯淡无光的。</P>
有种魂离失魄无一丝力气的样子。</P>
时吟看着他失魂的起身，说着就走。</P>
“古公子是要回古府吗？让听雨送你吧？”</P>
不放心的唤了句。</P>
古瑟顿下脚步，回头望着他温尔的笑了下，缓然摇头。</P>
“不用。”</P>
随即便离开了。</P>
是时吟提醒了自己，世间，是没有捷径可走，亦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该有的贪婪，也应该适可而止!</P>
他此时明白，现在，只有好好的学习，通过仕途改变自己的现状，而武艺这些，等以后自己有钱有势力了，可以请专门的人教的，到那时，有什么什么自己不可能的？</P>
而他现在要的是，中举走官途！</P>
思路清晰的古瑟直接回了古府。</P>
落下的功课，他要补回来，他要努力学习，科举，中举，将来做官当朝，要谋揽自己的势力权利，要通过现在的努力，让自己将来光景无量！</P>
但，或许，老天喜欢捉弄玩弄于他，未曾怜悯于他，总是不让他如意。</P>
他的仕途希望，就那样破灭了。</P>
或许，有可能是自己上辈子造孽太多，他觉得，才会让他此生过的如此艰难。</P>
回到自己孤僻的小院落，他前脚刚踏进去，一看到他的暖栀就小跑了上来，眼泪汪汪的盯着他上下打量。</P>
“公子，你可总算回来了！”</P>
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涌了出来。</P>
古瑟一看，就心急了。</P>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P>
担心的蹙着眉，不解的问道。</P>
暖栀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摇头。</P>
“不是的，没有人欺负暖栀，是，是暖栀担心公子，还，还有，老爷回来了。”</P>
听着，古瑟更纳闷，眉头越发皱得深。</P>
“父亲回来，这正常啊，可是出了什么事？”</P>
自己父亲时常远行隔个三五两天的回来，这不都是正常事么？今天怎的……？</P>
古瑟眉角无来由的跳了两下。</P>
不好的预感。</P>
他稳着性子等着暖栀回答。</P>
暖栀却像是给自己哭丧般的泪流滚滚，抽噎着。</P>
“……老，老爷回来了，一回来就来了这里找公子你，没看到公子，就生气的甩袖走了，还让奴婢带话，说……公，公子要是死在外头了，就不要来这古府了，他正好省了买棺材的钱……”</P>
暖栀说着亦小心翼翼的，尤其不忍。</P>
显然被她家老爷当时的气势吓得不轻。</P>
但她也真的没心没肺，还真把它给原封不动的全述了出来。</P>
闻言，古瑟心间一酸，蓦然心疼得胸口血涌，喉咙里感觉一哽。</P>
“咳!”</P>
蓦然被上涌的血腥味呛得咳嗽了声。</P>
明明手捂了唇，血液却溢过他的指缝流了出来。</P>
“公子！”</P>
暖栀吓得赶紧欲上来扶，却被古瑟抬起的手制止。</P>
倒是古瑟，平静的很。</P>
他移开捂唇的手，看着血液在他手心沿着掌纹缝往下流，点点滴滴滴落地面。</P>
“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说在剑术先生家疗养吗？怎么，怎么没有用吗?……”</P>
旁边的暖栀手无足措，泪流满面的说话都不太通顺。</P>
古瑟不急，却有些虚弱的抬眸看了眼暖栀。</P>
“我没事，不过不小心加重了点内伤，死不了。”</P>
他无动于衷，暖栀却急的手无足措，像无助的热锅上的蚂蚁。</P>
慌慌张张的掏了块帕子欲去给古瑟擦嘴角的血迹。</P>
古瑟则自己拿过。</P>
“我自己来，你去帮我准备套衣裳，我去见父亲。”</P>
他身上穿的是凉生给他备的衣裳，所以他要换了，免得他父亲因此多问。</P>
暖栀虽不放心，但也犹豫着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