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尘木讷讷的望着古瑟，望着他清瘦了不少有些苍白的面色，内心有些五味杂陈。</P>
古瑟视线亦落在他的面上，打量了许这没什么精神亦消瘦了不少的若尘，不免恻隐。</P>
这若尘，眼巴巴看着自家公子年纪轻轻就殁了，想来心里极痛不舍。</P>
这样的结果，本是得了自由，却因为他家公子的一句话，又成了他人的侍从。</P>
说到底，亦是可怜人。</P>
古瑟思至此，沉深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P>
若尘亦是没有接他的话。</P>
他不接受自己，那是他的事，他只听从他家公子的意思。</P>
古玟跟于君在旁边看着他们俩别扭的神情，没有打断，亦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古瑟，温柔的视线亦有心疼。</P>
古瑟回神，将四周扫了眼，没看到时吟，不禁的微蹙了眉头，望了若尘身边的听雨。</P>
“时吟呢？还有……这孩子，哪里来的?”</P>
问听雨，说着瞄了眼床边玩的自嗨的小孩子。</P>
这些人，没事都杵自己床前做什么，怕自己长了翅膀飞了不成。</P>
“是公子的孩子，他有事出去了。”</P>
听雨不知道是不会回答，还是少根筋，这话回的，愣是让边上的若尘跟于君古玟等人饶是眉梢跳了两跳，蹙着眉头黑了脸色，满是鄙夷模样。</P>
古瑟：“??”</P>
“咳咳。”</P>
古瑟眉梢跟着跳了两跳，因为伤势忍不住咳嗽了两声。</P>
他手握拳反应的抵挡了唇，等咳嗽停止才放下。</P>
他纳闷不解的盯着听雨。</P>
“你……确定，这孩子是你家公子的?”</P>
这孩子莫名有些眼熟，但不确定，且，不过几天，他家公子应该整不出这么大个孩子来吧？</P>
是他以前的?</P>
经古瑟这么一问，听雨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P>
话不应该是这样说的。</P>
他顿了顿，挠着头理了理思绪，继续解释。</P>
“哦，不是，这是公子他……捡的，然后现在是他的孩子。”</P>
古瑟：“?……”</P>
这人，到底能不能说清楚?</P>
这会儿了，古瑟不再指望他了，将询问的视线投向了旁边的古玟。</P>
古玟随即嘴角的笑意上扬了几分，温柔的微笑着替其解释。</P>
“他想表达的应该是，这孩子是他家公子捡的，然后想拿来当自己孩子养大吧。”</P>
“对，公子应该是这想法。”</P>
闻言，旁边的听雨立即认可附和。</P>
古瑟：“……”</P>
这么简单的问题，让他解释起来有这么费劲么？</P>
古瑟无语的瞟了眼边上的听雨，后嘴角勾了笑，望着他哥。</P>
“你不是去接大娘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P>
他母亲回娘家了，来信让他去接其回来，这会儿，不应该还在路上么？</P>
闻言，古玟收敛了温和的笑意，沉深的叹了口气，满是无力无奈。</P>
“明知道我会担心，你为什么还选择如此?”</P>
选择自己入狱轻生。</P>
“……要是真的，下去了，你又如何面对你娘?你的命，可是她拿命换来的！”</P>
闻言，古瑟一顿，眸色骤然微艳，仿佛突然被点醒，触了他心尖。</P>
是啊，他的命，可是他母亲用命换来的！</P>
可是，这样的自己满身伤痛不说，又如何平自己心底的罪恶?</P>
他如此，不过心里那道坎过不去而已。</P>
但同样，他的做法亦是错误的！</P>
他哥说的一点也没错，自己这样，又如何面对他母亲，且如何对得起他母亲！</P>
可是，他是人啊，不是圣人，如何能承担背受起世间这样的沉重的枷锁，道道鲜血淋漓显现骨血的伤痕?</P>
他真的不甘心啊！</P>
自己为何要承受这么多，面对这么多?</P>
而他轩辕颜，为什么就可以这样毫无愧意的离开，连给自己一个道歉解释都没有?</P>
凭什么?</P>
他要去问他，质问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P>
然，自己怎么可以一味躲在自己的情绪理胡作非为，自私自利，不顾现实那些活着为自己担心的人想想呢。</P>
怎就那样被憎恨悲伤蒙了心智，一味自私的想着解脱?</P>
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蠢?！</P>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P>
古瑟低垂着头，最终意识到自己的自私错误，诚诚恳恳的道了句歉。</P>
若不是自己傻，自私，时吟又怎么会千里迢迢来救自己，为自己操碎了心。</P>
这样单纯的人，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思，不应该被世俗困扰的啊。</P>
看着这样的古瑟，古玟最终恻隐心疼了，他沉叹了口气，抬起手轻揉了揉他的头。</P>
“知道道歉，就说明你已经明白了，想开了就好！……世间万千百态，能值得的东西太少，没必要的，切莫委屈了自己，放弃生命的事，此生此世都莫想！”</P>
“任谁，都不值得！”</P>
古玟感慨似的劝导，最后定定的又补充了句。</P>
最后这句，他说的果断绝义，似是不带任何感情的意思，甚至说的冷漠意思。</P>
——这话，意在他眼里，就算是他，他也觉得古瑟不值得他为他放弃性命什么的吧。</P>
古瑟身子一僵，木讷的盯了许这样的古玟。</P>
他不知道是自己错觉，误解错了，还是他哥说的，就是断绝七情六欲的意思。</P>
不明白，他哥这样的，为何会说出这样感慨无感情的话来?</P>
可是，他所有对自己做的，却处处都透着疼爱宠溺，至情至义，倾力付出一切都不记回报的那种啊，怎就……</P>
古瑟有些迷惘，落在古玟面上的视线迷惑茫然。</P>
“饿了吧，厨房有吃的，我去端。”</P>
古瑟未回神之际，古玟许是为躲避古瑟的追问，徒自起身找了个话就离开了。</P>
古瑟木讷的望着他哥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门口，失神了许，回神看若尘跟听雨他们的目光时，都是迷惘的。</P>
他们几个亦是一脸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