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无常抚掌而笑,宁采臣惊讶了一下,道:“您笑什么?”</P>
白无常道:“没什么,只是高兴你不是一个酸腐文人罢了。”</P>
宁采臣倒是脸上有些发热,道:“让您见笑了。”</P>
白无常道:“不是说你。这天下读书人,一半为了权,一半为了财。咬文嚼字的假道学当道,求真务实的真君子倒是少之又少了。”</P>
宁采臣沉默了,不知如何回应。</P>
白无常也不以为意,他看了一眼宁采臣,道:“书生,我看你有些文气,但想要考上功名,恐怕还要磋磨几年。”</P>
“啊?”宁采臣先是惊讶,又是失落,道:“苦读经书,却还要再磨炼吗?”</P>
他心中忧愁起来,若是能高中,起码能解决生计问题,不能高中,一直读下去,负担就重了。</P>
白无常笑了一声:“我看你为生计而忧,倒有一个差事可以为你引荐,就是不知道你的胆气够不够了。”</P>
没钱比撞鬼还倒霉,这有什么好犹豫的?</P>
宁采臣拱手道:“请您指点。”</P>
白无常道:“吴宁县狐仙宫梦弼要建狐子学,为狐狸授课,但还没有找到教书先生。你若有胆气,可以毛遂自荐,我与狐仙有旧,你就说是我介绍来的,必定能成。”</P>
宁采臣只觉得阴风一阵,脑海中浮现狐妖环伺的画面,顿时心里有些发虚。</P>
白无常笑了一声,道:“你慢慢考虑,若是打算去,三个月后可以去城郊狐狸坡见他。”</P>
话音未落,白无常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P>
宁采臣捡起地上掉落的烛台,慢慢走进书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P>
这一晚上的经历,真是此生未有的精彩。</P>
房门闭上,空荡荡的院子里露出来一个红衣的少年,肩上栖息着一只黄腹山雀。</P>
黄腹山雀道:“可怜的宁书生,今晚恐怕无眠了。”</P>
宫梦弼笑了笑,道:“他要是怕了,那也是和我无缘。”</P>
黄腹山雀道:“你倒是挺有一手的呀。”</P>
“三试宁书生。先是试他的人品,看他是否好色。再是试他的胆魄,看他胆气如何。最后试他的志向,看他才学如何。怎么样?我看你好像很满意。”</P>
宫梦弼道:“我试他可不仅仅是考察他,也是保护他。如今我倒是满意的,就看他怎么决定了。”</P>
黄腹山雀笑道:“你要设狐子学,将这样一个俊书生扔在狐狸窝里,若没点定力和志气,只怕要在温柔乡的溺到死了。”</P>
“正是如此,所以不得不试呀。”宫梦弼看了看天色,道:“离天明还早,我来之前又从沈山那里打听来了几个名字,正好今夜一同试了。”</P>
黄腹山雀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声。</P>
就不知道今夜,有几个书生要一夜无眠了。</P>
天明之时。</P>
刘府管家来收佛经,见到眼下青黑一片的宁采臣,不由得问道:“昨夜没有睡好?”</P>
宁采臣苦笑一声,道:“可能是有些认床了。”</P>
他告辞道:“佛经已经抄录,我先告辞了。”</P>
“不着急。”刘府管家让他稍待,便将佛经送去给老太太看了。</P>
老太太欣赏宁采臣的字,要将庙里求来的一串菩提手串送给宁采臣。</P>
刘老爷见母亲开心,便嘱咐管家多给些钱,也不要只送手串就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