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庄,小齐老家的所在之地。</P>
康玉奴正和赵玉娘正在房中说话。</P>
房里躺着一个黑小子,睡得死沉死沉。</P>
赵玉娘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不能再让他来了,他总想方设法弄钱来见我。年纪轻轻,不思劳作,也没什么积蓄,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就算没有父母亲人需要供养,但他自己的日子总还要过。”</P>
康玉奴给赵玉娘披了一件外衣,道:“你倒是心疼他,怕他饿死了?怕他做贼、做强盗被人打死了?”</P>
赵玉娘嗔怪道:“说什么呢。”</P>
“我说错了?”康玉奴坐在她身边,道:“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是有点意思的。”</P>
赵玉娘沉默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有人不嫌弃我脏,愿意耗尽家财养我,知道我是为生计所迫,所以也不轻贱我,说不心动,那是假的。”</P>
康玉奴看了看赵玉娘,又看了看黑小子,道:“你要是喜欢他,就嫁给他吧,他肯定高兴死了。”</P>
赵玉娘脸上露出凄苦来:“嫁给他?我克死几个丈夫已经够了,难道还要再多他一个吗?”</P>
康玉奴想起狐心小齐此前同她说的话,道:“你跟他是有缘分的,而且他命硬得很。你克死丈夫,他天煞孤星,只怕是半斤八两。”</P>
赵玉娘只是摇了摇头,看着这黑小子。</P>
“他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什么也不懂,还是我教的他。我瞧得出来,他看我同别人看我不一样。”</P>
“但我当不起这不一样,我只是个村妓。”赵玉娘眼中带泪,“我这样晦气的人,还奢望什么呢?”</P>
“我没什么本事,干不了重活,是个负累。他养自己都难,多养我一个,只会逼死他。他要娶一个聪明能干的女人,日子才能好过起来。”</P>
听她说得这样多,康玉奴就明白赵玉娘是真的动了心。</P>
但动心容易,要想走到一起,绝不是容易的事情。</P>
黑小子喜欢美人,赵玉娘无疑是美的。</P>
只是她的美没有侵略性,而是与她的性子一样,是成熟的,温婉的,带着风韵的美。</P>
黑小子此刻或许爱慕赵玉娘,但真的成了亲,却又未必会珍惜了。</P>
康玉奴的心眼多,并不因为黑小子一时的热血就认为他是个良配。</P>
但另外一件事情却是需紧要考虑的,赵玉娘不能做一辈子村妓。</P>
她是因为境遇流落,不得不以此求生存,但这不是长久之计。</P>
康玉奴道:“你倒不必着紧他,还是多为你自己考虑考虑。上次使者来就说此事不能长久,我正愁着如何给你找些能安身立命的营生。”</P>
赵玉娘对“安身立命”这几个字十分看重,但又自卑极了:“说来轻巧做来难,我这样的人,能做什么事呢?”</P>
康玉奴说:“我给你打听打听。”</P>
正说着话。</P>
忽地有一阵敲门声响起,森森鬼气透了进来。</P>
康玉奴神色一变,道:“你在房里躲好,不要出来。”</P>
赵玉娘见她神色凝重,也不由得紧张起来。</P>
康玉奴推开门出来,又将门带上,只见门外站着五个鬼神,身形高大,面带神相。</P>
其中一个黄衣鬼神道:“我等天狐院吴宁县狐会座下五鬼,奉主人之命前来送信。”</P>
黄衣鬼神摊开手,一片碧叶从他手中飞了出来,落在康玉奴面前。</P>
康玉奴伸手接住,只见碧叶上似乎有一只狐影铺展开来,如同干涸的水痕一般,上书:</P>
“奉泰山娘娘灵应,遵玉仙神女法旨,受天狐院符箓。</P>
今召吴宁县狐众于明日子时城郊狐狸坡受命,不得延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