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梦弼第二稿还没有完成,湛旻老和尚和破壁禅师都来辞行——主要是破壁禅师辞行,老和尚一言不发,装聋作哑。</P>
破壁和尚是个木讷的性子,但很讲道理,不比老和尚性子执拗,也抹不开面子开口。</P>
宫梦弼也不在意,索性无视了老和尚。金庭大仙被这老和尚打伤,如今虽然是不打不相识,但老和尚心里显然还是有成见。</P>
宫梦弼看向破壁禅师,问道:“禅师伤势好些了?”</P>
破壁禅师的胳膊缠着白布固定住了,依然使不上力道,但比前几日好得多了。五通神留下的法力早已被拔除,又用了断续重生的灵药,依然没有大碍。</P>
破壁禅师伤得不算重,以他的道行,就是这条胳膊救不回来也不会损伤他的道途,所以宫梦弼其实问的是老和尚。</P>
破壁禅师不晓得狐狸心思重,但还是顺着话回道:“已然没有大碍,剩下的都是静养的功夫了。我还好些,倒是师伯祖,只怕要养的久些了。”</P>
宫梦弼这才看向湛旻和尚,还不等他问,老和尚就道:“我没事,不劳挂心。”</P>
宫梦弼笑了笑,没有再理会他,知道他死不了就行了。倒是破壁禅师反而察觉出一点不太对劲,打了个岔,道:“我们就先告辞了。”</P>
宫梦弼就目送着他们远去,依稀还能听到破壁禅师同老和尚说话,问他:“宫施主是入了正籍的狐仙,也不是什么妖魔,师伯祖为何冷言冷语?”</P>
就听那老和尚说:“我惯来冷言冷语。”</P>
再听,就已经听不见了。</P>
宫梦弼失笑,老和尚对他态度不好,却不是坏人。只是先有成见,就很难说服自己了。</P>
宫梦弼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这里,把玄元洞的阵法理顺,梳理了镇山的灵机,封锁了洞府,转回到无还峰去了。</P>
受月楼时常有小狐前来打扫,但宫梦弼回来却也没有惊动他们,而是在顶楼静思存神。</P>
到了夜里,五鬼神前来相报。</P>
他许久不曾回来吴宁县,纵然回来,也往往行色匆匆,不能驻足,错过了许多小狐狸成长的故事,也错过许多故人的生活。</P>
五鬼神是他的家臣,他一回来就都有感应,于是都趁着夜色来见。</P>
五鬼神是五行灵鬼所化,飞遁无形,在受月楼前拜见。</P>
宫梦弼令他们进来,仔仔细细打量着他们,发觉他们身上清气更多些,没有因为主公不在就任意妄为,道行都有进益,也没有懈怠修行,便很满意了。</P>
五鬼神见了宫梦弼开心极了,他们身心都系在主公身上,得见宫梦弼平安归来,自然是欢欣的。</P>
旁人只以为宫梦弼是在天狐院闭关修行,但他们与宫梦弼有些许感应,宫梦弼也不曾刻意隐瞒,所以隐隐约约知道宫梦弼在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P>
没有带他们,无非是因为用不上或者没有用。</P>
前者倒也罢了,留在吴宁打理家业也是家臣的出路之一,但后者就叫人羞愧了。人臣不能分忧,这叫无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