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靠在落地窗前,凌厉深邃的五官被红日西沉的余晖笼罩,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极为幽深,仿佛连光亮都进入不到,这样的黑眸里仿若不允许有任何东西的存在,存在即为对其不敬。
可如今他却垂目真切地盯着窗外不远处长廊上坐着的两人。
“佛爷,探子来报,已经找到红中的踪迹了。”张日山立于佛爷身侧,颔首禀报道。
闻言,张启山斜晲了他一眼,眸光凌厉,声音沉沉:“哦?人现在在哪?”
张日山显然对于佛爷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尴尬,他呼出一小口浊气,勉强正色道:“他被陈皮囚禁在了原本水蝗的宅院内,陈皮......在里面建了一间密室,一个月前还秘密购入一批......器具......”
张启山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在听到“器具”二字时,冷峻的脸庞上难得出现些许错愕。
张日山瞥了眼佛爷的神情,眉梢微动,隔了几秒后,开口问道:“佛爷,需要除掉他吗?”
虽然佛爷之前说过一次只要这个疯子没有异动,那就给二爷面子留下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但刺杀日寇秋田次郎那晚,这个疯子虽然没有给他们的计划造成阻碍,但陈皮那一击若是佛爷没有及时反应过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这一场危机都源于红中这个疯子。
所以张日山对于这个疯子的态度是——杀。
最好是连同陈皮这个不驯之人也一起杀了才是。
张启山只是眼神轻扫了一眼他脸上的神情,便明白他是动了杀心了。但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些人活着比死亡要有用的多,他唇角微动,勾起一个冷然的弧度:“教过你多少次了,要耐下心来。”
张日山闻言,神情微怔,但还是颔首称:“是,佛爷。”
“疯子如今有了束缚,行起事来便会束手束脚,那他便不再是百无禁忌的疯子了,反而变得比常人还要好对付些。红府还有一个隐藏起来的秘密,这个秘密就连长硰城内的老牌世家都不知晓,二爷也没有想说的意思......”张启山说到这时,眼神晦暗,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危险寒意。
他是个习惯将所有事物都掌握在自己手底下的人,如今他的牌面里还隐藏着一张暗牌,这让他有些许的不快。
但与此同时,他又明白,是人就会有秘密,更何况此人还是二月红。
他其实不应干涉的,可直觉却告诉他这个秘密很危险,不能掌控就应该彻底铲除。
张日山眉宇微皱:“佛爷,红府的这个秘密关键节点在于红中?”
张启山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只是唇角勾起的冷意越发凛冽。
“美帝国那个洋人并没有死,红中从他的手里得到了某种东西,这个东西的价值竟然可以让红中这个疯子留他一命。”
张日山听到佛爷所说的事情,脸色顿时一变,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猜想。
他抬头刚好对视上佛爷冷冽的眼神,心头猛地一跳,他赶紧垂下头来,脸上露出羞愧的神情:“抱歉,佛爷,此事是我的疏忽。”
张启山看着他头顶的乌黑发旋,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太过严肃的神情让他误会了,沉思了下,开口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相反我觉得这是一个时机。秘密这种东西只有让人知道其中的真相,从而估测出到底有没有存在的价值,才是它能存在这个世上的条件,而不是选择将它掩埋、遗忘。若是对我们没有价值,那就应当将它摧毁。”
“况且事情还未结束,日寇只是被我们再一次击退,但他们仍在关中盘踞,这种卑贱的豺狼正在暗处窥探,明面上的进攻他们已经失败两次,下一次他们恐怕不会直接动用军队,而是选择阴损的手段。”
张日山明白佛爷这段话的含义,红中这个诡谲的疯子还很有用。
况且这种疯子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他们现在也不怕这个疯子再次突然潜入暗处......毕竟还有陈皮这个桎梏在。
张日山一脸正色道:“是,佛爷我明白了,您放心,这次我绝不会再有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