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立刻僵硬起来，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呆滞地看着刘宇谋：“你、你想干什么……”</P>
我虽然是个懦弱胆怯的男孩子，但我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废人。</P>
刘宇谋的眼中闪烁着狰狞凶残的光芒，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P>
“你不是说我不是个好人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是个坏人。”</P>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P>
“我会杀掉王浩和李璇儿，把她们扔进监狱里，让她们永远也出不来！”</P>
我感到浑身汗毛倒竖。</P>
“不行！”我尖叫着说道，“你不能这样！你会犯罪的，我爸不会原谅你的！”</P>
刘宇谋嘿嘿笑道：“我会伪造遗嘱，让我爸妈签字，把钱分给你们，让你们继承他们的财富。你放心，你爸妈死了之后，你就是孤儿，我会抚养你长大的，直到你长大成.人……”</P>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刘宇谋的眼圈竟然红了。</P>
我怔住了，不知道他是真情流露还是装模作样。</P>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但我没有办法。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们，不能让你们再被人绑架。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再伤害你，等我完成我该完成的工作之后，我就带你离开江城，找一份普通的工作生活。我会尽我所能给予你最基本的幸福和尊重……”</P>
我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想劝他放弃这样的计划，但我不敢说出口。</P>
我只是一个卑微渺小的学生罢了，连我都斗不过，拿什么去阻止刘宇谋的计划？</P>
刘宇谋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我的脑袋，声音低沉地说道：“你是一个善良而温柔的女孩子，所以我不忍心让你承担太多。我会尽量减少你受伤的概率。”</P>
刘宇谋说话的时候，眼神中充满着温柔，这是我从未见过的。</P>
这是我第二次感受到刘宇谋的爱意了。</P>
我想拒绝，但我却没有勇气。</P>
我闭上眼睛，泪水夺眶而出。</P>
刘宇谋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难受，我理解，但我不能因此而退缩。我已经决定了……”</P>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宇谋脸上浮现起一丝悲戚。</P>
随即，刘宇谋从怀里取出了一根银针，他慢慢朝着我靠近过来。</P>
我睁开眼睛，颤抖地看着他。</P>
刘宇谋将银针插入了我的百会穴上。</P>
我的身体剧烈颤栗，眼前一阵恍惚，紧跟着一股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我几乎忍不住想叫出来。</P>
刘宇谋迅速拔下了银针。</P>
“怎么样？”刘宇谋问道。</P>
我点点头，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P>
“好了，你先休息吧，睡醒了之后就会恢复正常。”</P>
说着，刘宇谋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P>
他的脚步很快，像是急于逃脱什么一般。</P>
门再次被锁上。</P>
房间里陷入黑暗，窗户也被封死，一片死寂。</P>
我躺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P>
我的脑海里一片混沌，各种各样的思绪纷至沓来，像是一团麻绳缠绕着我。</P>
我很累，疲惫和困倦席卷了我的全身，让我的意识越来越迷糊，逐渐昏睡过去。</P>
……</P>
……</P>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左腿依旧疼痛难忍。</P>
我的裤腿已经被撕烂了，鲜血顺着破裂处汩汩往外涌。</P>
我吃力地撑着床板坐起来，然后打开灯，检查了一番自己的右腿。</P>
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恢复如初。</P>
这怎么可能？</P>
我又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口，确认自己的伤口彻底愈合之后，我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P>
终究还是躲过了这场劫难啊。</P>
我伸展了一下四肢，感觉浑身舒畅无比，仿佛整具身体都被洗涤了一遍似的。</P>
与此同时，我的内心升腾起巨大的喜悦。</P>
我活过来了！</P>
我不用死了！</P>
我可以健康地生活下去了！</P>
我激动万分，热泪盈眶，恨不得跳起来欢呼雀跃。</P>
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的伤势尚未痊愈，我需要尽快下床。</P>
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P>
我疑惑地环视周围，发现房门虚掩着，而刚才那令人厌烦的声音就来自门外。</P>
这是什么情况？</P>
我皱眉，警惕地注视着房门。</P>
咚咚。</P>
敲门声响了起来。</P>
“谁呀？”我压抑住兴奋的声音说道。</P>
“是我，刘宇谋。”刘宇谋说道，语气平静。</P>
“哦，你进来吧。”我说道。</P>
门打开了，刘宇谋走了进来。</P>
我抬头一看，他穿着一件宽松肥胖的t恤衫，下身则是一条肥短的休闲裤。</P>
这家伙穿成这样，难道还怕别人窥探？</P>
刘宇谋径直走到了我的身前，轻声说道：“你饿不饿？我带来了晚饭。”</P>
我摇摇头：“不饿。”</P>
刘宇谋便将饭盒打开，里面是三菜一汤，两荤一素，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P>
刘宇谋将筷子递给我，说道：“来，尝尝看。”</P>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筷子。</P>
我夹了一块排骨，送入口中咀嚼起来。</P>
嗯，不错，很美味！</P>
我连忙将剩下的半块肉放进嘴巴里，大口吞咽起来。</P>
“味道怎么样？”刘宇谋期待地看着我。</P>
“挺不错的。谢谢你了。”我笑呵呵地说着。</P>
“没事，反正我也不饿。”刘宇谋淡淡地说道。</P>
“对了，你的衣服呢？”我突然想起来。</P>
刘宇谋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黯淡无光，苦涩地笑了一下，说道：“我早晨的时候偷跑出去，结果被抓到派出所去了。我当时没有勇气报案，就偷偷跑了回来。”</P>
“啊？”我惊愕地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我知道你肯定会嘲笑我的。”刘宇谋苦笑了一声，“不过我必须这么做，我没有办法。”</P>
“刘师兄，我真的很佩服你，为了救我连命都豁出去了，真的值吗？”我由衷地赞美道。</P>
刘宇谋摆了摆手：“算了，别提这些了。你吃饱喝足了吧？”</P>
“嗯。”</P>
刘宇谋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行了，你休息吧。明天还得去参加高考呢。”</P>
我点了点头。</P>
刘宇谋离开之后，我继续躺了回去，准备补觉。</P>
虽然身体很累，精神也很困乏，但我仍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我想着今年的高考一旦失败，我可能就要失业，再也找不到工作了。</P>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慢慢地睡着了。</P>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醒来，我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了，甚至感觉身体的状态比以前更好了。</P>
“难道昨天是我产生了幻觉？”我心里嘀咕着。</P>
但很快我又否认了，那不是幻觉，而且那是我亲眼目睹过的事实。</P>
我想了许多，但始终无法弄懂刘宇谋到底是怎么办到的。</P>
我想起昨天晚上刘宇谋和我聊天时的表现，我觉得应该是刘宇谋利用某种特殊的方式帮助了我。</P>
“难道刘师兄真的是超人吗？”我喃喃地说着。</P>
我想象了一下，假设一名医术高超的大夫或者老中医，在我的伤口处洒了药粉或者其它东西，使得药物渗透进去，并且在我身上停留一个星期以上，那么这段时间，我身体里的毒素便被消除掉了。</P>
想通这一切之后，我恍然大悟。</P>
但这毕竟只是猜测，我也没有证据，所以我也不确定。</P>
随后，我开始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病房。</P>
我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我也不需要住院观察了。</P>
就在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声。</P>
“小子，你居然还没死？我还以为你早已化成一堆白骨了。”</P>
一道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里充斥着对我的鄙夷和愤怒。</P>
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我立马想起来，是那个黄毛。</P>
我顿时皱起眉头。</P>
我跟黄毛无冤无仇，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瓜葛，但他为何如此仇视我？</P>
我冷冷地望向了病房门口，只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P>
为首的一个青年穿着一身黑衣，脖子戴着金链子，模样凶悍，一看就是不良少年。</P>
他的身旁，则跟着几名彪形壮汉，一副流氓地痞的模样。</P>
“黄毛哥！您来啦！”</P>
一个小弟屁颠屁颠地跑到了青年的身边，一脸谄媚地说着，还弯腰鞠躬。</P>
这青年叫做黄毛，绰号“狗头军师”，是这个片区的恶霸头子。</P>
这小弟显然对黄毛非常敬畏，恭维的话一句一句说出来。</P>
而黄毛似乎享受极了这份奉承，他斜睨了小弟一眼，傲气地哼了一声，随即目光落到我的身上，眼睛微眯起来，闪烁着寒芒。</P>
“臭小子，你就是叶辰轩？”他趾高气昂地问道。</P>
我冷冷地盯着他，没有答话。</P>
见我沉默，黄毛的脸上顿时露出阴狠之色，他猛地推开小弟，迈步朝我走了过来。</P>
“喂！黄毛哥！”小弟赶紧拦在了黄毛的身前，“他可是我们片区新晋学员中最厉害的人物，咱们惹不起他！”</P>
黄毛闻言，停下脚步，转头瞥了小弟一眼，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新晋学员中最厉害的？就凭他？”</P>
他不屑地说着，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仿佛根本瞧不起我似的。</P>
小弟急促地解释道：“他昨天把一个学长打趴下了。”</P>
“什么？”黄毛愣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凛。</P>
“没错，那个学长是个练家子，结果被这小子一拳就撂倒了。我估计这小子有两下子，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小弟担忧地说道，同时悄悄退到角落里。</P>
这时候，刘宇谋恰巧推开门走了进来，听见小弟的话之后，刘宇谋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P>
黄毛仔细打量了我几眼，眼中的轻蔑之意越发浓郁了，仿佛在说：原来是这样一个废柴啊。</P>
“既然你是我们片区最厉害的，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和我单挑。赢了，你就滚蛋；输了嘛……”黄毛故意拉长了语调。</P>
“我就滚蛋。”我抢先说道。</P>
我才懒得理会黄毛到底在玩什么花招，我只希望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P>
“哦？你就那么怕输？”</P>
黄毛嘿嘿一笑：“既然这样，我们就打个赌吧。要是我赢了，你乖乖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要是你赢了，我就给你磕三个响头。怎么样？够公平吧？”</P>
“你说的！”我激动起来。</P>
“我黄毛一言九鼎，绝对会说到做到。”黄毛信誓旦旦地说着。</P>
我心里乐翻了天，但表面依旧装作很镇静的样子。</P>
“好，那我们就打赌吧。我就陪你们玩一玩。”我淡淡地说道。</P>
“好！”黄毛哈哈大笑着。</P>
周围的几个混混也是跟着附和起哄。</P>
刘宇谋见到这种情况，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刚要阻止我，我便对他摇了摇头。</P>
“刘宇谋，你干嘛拦我？”我压低声音，小声地对刘宇谋说道。</P>
“你别冲动，他们人太多了，你肯定打不过他们。”刘宇谋劝诫道。</P>
“我知道，不过他们既然提出来打赌，那我总不能不敢赌吧。再说，我自己心里有数。”我笑着说道。</P>
我这番话让刘宇谋一怔，他看向了我，眼眸中带着疑惑，但最终也只能点头赞同。</P>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支持你。”刘宇谋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对黄毛等人喝到：“你们闹够了没有？”</P>
“呦呵，这不是刘宇谋嘛，怎么？你要替这个窝囊废说话？”黄毛戏谑地看着刘宇谋。</P>
刘宇谋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这位叶同学是我朋友，请你们放尊重一些。如果谁要找麻烦，尽管冲我来就行了。”</P>
刘宇谋此刻虽然是站在黄毛面前的，但他的眼睛里却丝毫没有惧意，反而散发着凌冽的杀意。</P>
刘宇谋这番话令得黄毛和他身旁几人都惊讶了一下，显然他们也没料到刘宇谋居然会站出来保护一个新晋学员。</P>
但很快，黄毛便恢复了过来，他嘴角微扬，一脸嘲讽的神情：“哟呵？刘宇谋，你什么时候改吃软饭了，你们学校的女生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P>
“闭上你的鸟嘴！”刘宇谋勃然大怒，“你算个什么东西？”</P>
“草泥马！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P>
说完，黄毛一脚踹向了刘宇谋的腹部，速度飞快。</P>
砰！</P>
刘宇谋猝不及防，直接被一脚踢翻在地，疼得蜷缩成一团，冷汗涔涔。</P>
“刘宇谋！”</P>
我失声惊呼，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刘宇谋。生化危机，顾谦辞带着沈若曦逃出了研究所。</P>
“你先回酒店，等我消息。”顾谦辞冷酷地吩咐着沈若曦。</P>
他不想带她一同涉险，毕竟，她不会游泳。</P>
但是沈若曦死乞白赖地缠着他：“你要抛下我吗？我怕……”</P>
顾谦辞皱眉看着她，最终妥协：“你跟我来。”</P>
沈若曦露出欣喜的表情，挽着他的胳膊，乖巧地跟着他离开。</P>
顾谦辞在路上拦了辆计程车，带着沈若曦去了附近最豪华的海岛酒店。</P>
两人在酒店的餐厅用饭，沈若曦殷勤地替他布置碗筷，服务周到。</P>
顾谦辞虽然没有理睬她，但是态度比起平日已经好多了，不像是先前那么冷漠。</P>
“阿辞，我们订婚吧？”沈若曦期待地问道。</P>
顾谦辞抬眸看她一眼，淡淡地说：“不急，等我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再考虑结婚的事情。”</P>
“好的呀，我等你。”沈若曦娇羞地垂下脑袋。</P>
吃完饭后，顾谦辞将她送回房间，便独自驱车离开了。</P>
顾谦辞开车离开之后，我也悄悄离开了酒店。</P>
我偷偷溜到医院的停尸房，将我爸妈的遗体领了出来。</P>
父亲已经死去两年了。</P>
这两年来，我一直没有办法接受父亲已经过世的事实。每次想到父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却无能为力的样子，我的内疚感几乎将我逼疯。</P>
我一遍遍抚摸着父亲冰凉僵硬的脸颊，哽咽着喊道：“爸、妈，对不起，是我不孝……是我没照顾好你们，才害得你们双双离世……是我没用啊，我没有尽到一丝做女儿的责任，反而让你们承担那么大的罪孽……”</P>
我越哭越凶，最后趴在爸爸冰凉的胸膛上，嚎啕大哭：“爸，妈……”</P>
突然，我察觉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吓得猛地抬起头来——</P>
一个穿黑衣戴墨镜的男人站在我面前，神色凝重：“小姐，你怎么哭成这样？”</P>
“关你屁事？你哪位啊？”我警惕地盯着他。</P>
他摘下帽子，一头长卷发瞬间倾泻而下。他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张清秀漂亮的面孔，冲着我嫣然一笑：“你好，沈小姐。”</P>
“你认错人了，快滚。”我不耐烦地吼道。</P>
她却依旧不肯罢休：“沈小姐，我没认错人哦。你忘啦？五年前，我救过你。”</P>
我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想要将她看穿一样，片刻之后，我恍惚道：“沈嘉言？”</P>
五年前，父亲患癌症，母亲又患上尿毒症。沈嘉言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曾向她借过一笔钱，但是后来，我和父母失去联络，她也杳无音讯。</P>
“我知道，我知道……”沈嘉言连忙点头，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臂。</P>
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太高兴了！你是我妹妹，你一直没有忘记我对不对？你还愿意和我做好朋友，是不是？”</P>
沈嘉言激动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我呆呆地看着她：“我只有一个哥哥……”</P>
“对啊！我就是你哥哥！我叫沈嘉言，嘉树的嘉，言语的言。我从小和父亲一起长大，我们兄弟俩感情特别好！我知道，这件事情，你肯定难以释怀，不敢面对我。我给了你三天时间慢慢想，但是现在，我必须带你回家。”</P>
“不，我要去找爸爸和妈妈。”我拒绝道。</P>
沈嘉言急切地拉扯我：“他们都已经死了，你还不能接受现实吗？”</P>
我摇头，泪水汹涌而至。</P>
“他们都是被人陷害的，他们是冤枉的！”我嘶吼道，“他们不应该死！他们是我爸爸妈妈，他们还没有看到我嫁人生子呢……”</P>
我哭得泣不成声。</P>
沈嘉言抱住我，柔声劝慰着：“别哭，好吗？我答应你，我会帮你的，我保证。”</P>
我抽噎着：“谢谢你，嘉言。”</P>
我擦干净眼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说道：“走吧。”</P>
回家的路途中，我忍不住询问道：“你刚刚说，是有人陷害了他们？”</P>
“是的。那个杀手，是被雇佣的职业杀手。”沈嘉言沉痛地说。</P>
我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这个事实。</P>
“真的吗？”</P>
“嗯。”沈嘉言叹口气，“你别怪那个杀手，他并非故意的。当初雇佣他杀人的，正是李总。他是收了李总的钱，才会执行那次暗杀任务的。因为那时候李总想拿到你们的dna，进行基因检测。没想到，他把事情搞砸了。你父母的确不是李总派去的。”</P>
“不，不可能！”</P>
我坚决否定了她的猜测。我不相信，不相信父母的死和李总有关。</P>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这个事实，是我调查出来的。”</P>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怔怔地问道。</P>
“在我们家破产之后，李总曾打电话约见过我。”沈嘉言回忆着。</P>
我静静地听她讲述，脑海里乱糟糟的，仿佛有千百条线缠绕在我身边，令我晕眩。</P>
“我跟李总谈过，他提供了许多你父母的犯罪资料，还给了我一份录音文档。这些资料足够指控你父亲杀人罪名了。”沈嘉言说，“但是我知道你心底善良，所以才没告诉你。”</P>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质问道。</P>
“那天，我原本是要把这些资料交给警局的，但是我临时改变主意了。”沈嘉言苦涩地说道。</P>
我疑惑地看着她。</P>
沈嘉言咬牙道：“我怕你知道这些，你会崩溃，会做傻事。所以，我没有告诉你。”</P>
“我会崩溃？会做傻事？”</P>
“对。如果你知道了这些真相，很有可能会做傻事。所以，我才瞒着你。”</P>
我愣愣地看着她，半晌后低下头：“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振作起来。”</P>
回到家后，沈嘉言立即给我安排了住处，又请了两个钟点工照顾我。</P>
虽然我不喜欢陌生人接触我，但是我现在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不希望在公司门外流浪。</P>
而且我还得照顾我妈妈。我只有趁夜晚的时候出门，买菜回来煮粥，喂妈妈喝。</P>
妈妈的精神比之前差了很多，整天卧病在床。</P>
我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进屋内，看到妈妈坐在床边看杂志，便轻声唤道：“妈，我回来了。”</P>
她抬起头，看着我，目光茫然：“嘉嘉，今天周末，你怎么回来了？”</P>
我微笑道：“今天学校没课，我就回来陪陪您。”</P>
“我的乖女儿，辛苦你了。”她摸着我的脸颊。</P>
吃完午餐后，我陪她聊了很久，一直到九点多。</P>
她忽然咳嗽了几声，剧烈喘息着，嘴唇泛青，呼吸困难，双眸翻白。</P>
“妈……你怎么了……”我惊恐地喊道，慌乱地拍着她的胸口，试图用手背按压，缓解她的痛苦，但是无济于事。</P>
她突然猛地推开我，倒退几步摔在地板上。</P>
她躺在地板上拼命地呕吐着，吐了满地污秽物，混合着胃液、胆汁，恶臭扑鼻。</P>
我蹲在地板上，伸手拍打着妈妈的背脊。</P>
但是毫无效果，她仍旧在呕吐。</P>
我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吓得浑身颤抖。</P>
她怎么了？她为什么吐？为什么全身痉挛？</P>
她的眼球充血，布满了红丝，瞳孔涣散，显然是昏厥了。</P>
我赶紧拨通120，挂断电话，扶着她坐起来，让她靠在墙壁上，然后跪下来，替她顺着气。</P>
我不停地念叨着：“妈妈，你撑住，求求你，一定要撑住。医院马上就来救你了……”</P>
我一遍一遍重复着这句话，但是她毫无反应，像睡过去一般。我焦躁地拍打着她的脸颊，却无法使她醒过来。</P>
她渐渐失去了温度，手也僵硬冰凉。</P>
我瘫软在地上，泪如雨下。</P>
我的妈妈啊！我最爱的妈妈，你怎么就离开我了！</P>
我不敢再碰她了，我怕她真的丢下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P>
我将她搂在怀里，哽咽道：“妈，妈，你别丢下我。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你。你快起来呀！你要走，也带我走吧……”</P>
我的声音越发颤抖起来，我抱着妈妈的尸体，悲伤欲绝。</P>
“我的孩子，别哭，妈妈舍不得。”</P>
耳畔响起她温暖慈祥的声音，我猛地回头，发现她竟然睁开了双眼！</P>
我激动万分，连忙捧着她的脸，哭着说：“妈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呜呜呜，妈妈，我再也不恨你了……”</P>
她的面色依然苍白，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妈妈不舍得你。”</P>
我抹掉脸上的泪痕，笑眯眯地凑到她脸旁边蹭了蹭：“嗯嗯。妈妈你真好。你等等，我这就去叫救护车！”</P>
我转身跑向客厅，掏出电话。</P>
“喂，110吗？”我说，“这里有人晕倒了，情况很危险，麻烦你们尽快过来。”</P>
挂断电话，我回到房间换衣服，匆匆洗漱一番后，便随同救护车来到医院。</P>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妈妈刚被送进急救室。</P>
我坐在急诊室门外等待，手术结束后，医生摘下口罩，疲惫道：“大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因为长期劳累，身体各器官机能衰竭，恐怕活不长了。”</P>
我的腿一阵抽筋，瘫软在椅子上，泣不成声。</P>
医生看到我的样子，劝慰道：“节哀。”</P>
我擦掉眼角的泪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P>
“医生，请问我妈还有救吗？”我抓住医生的袖子，恳求道。</P>
医生摇摇头：“你妈妈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加之营养不良导致肾脏衰竭，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P>
“那……我爸呢？”我问道。</P>
医生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爸的年纪也大了，他的肝脏和胰腺癌，我们治疗了很久都没办法根除。如果这次抢救失败，估计也没几年了。”</P>
我的脑袋轰然炸裂，呆若木鸡。</P>
爸爸的肝脏和胰腺癌？这怎么可能！</P>
他一直在帮助我和弟弟读书，每天在工厂打工赚钱补贴家用，从来没有偷奸耍滑，怎么会……</P>
我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嚎啕大哭。</P>
爸爸，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你……</P>
我哭得嗓子沙哑，感觉眼眶灼烧，泪水止不住涌出。</P>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平静憨厚的模样，他总是乐呵呵地笑着跟邻居家的阿姨唠嗑，还常常逗我和弟弟玩。</P>
他是个很好的男人，他一辈子勤俭朴素。</P>
“小朋友，你哭什么呀？”护士小姐姐疑惑道，“大家都在担忧病人的状况，你怎么还在哭？”</P>
听到她提到病人的名字，我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P>
我擦干脸上的泪珠，勉强挤出笑容，冲她说：“对不起护士姐姐，谢谢你。”</P>
护士小姐姐见我终于恢复正常，松了口气，继续去查房了。</P>
我站起来，走进icu病房，隔着玻璃窗凝视着里面憔悴苍老的父亲。</P>
他瘦弱的身躯躺在洁白宽敞的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蜡黄，眉毛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霜。</P>
这就是我的父亲啊……</P>
这些日子，我从未想过他会有这么一天，会躺在这里奄奄一息。</P>
我趴在玻璃上，哭得撕心裂肺，我不明白我的母亲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不懂……</P>
“妈妈……”我低喃道，“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我再也不骂你笨蛋了……你快点好起来……”</P>
我守在icu外面，一直到深夜，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P>
半梦半醒之际，我忽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护士推着担架车，将妈妈推出病房。</P>
“医生，我的妈妈怎么样了？”我顾不得许多，连忙追出去问。</P>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需要观察。先把她安置在普通病房，你跟我来。”</P>
我欣喜若狂地望着妈妈被推入病房，立刻飞奔而去。</P>
病房内灯光柔和，我握住妈妈苍白瘦削的手，心疼道：“妈妈……你没事太好了……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P>
我絮絮叨叨，说个不停。</P>
忽然，妈妈睁开眼，微笑道：“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乖女儿。”</P>
“妈妈！”我高兴极了，“你知道我是谁吗？”</P>
她笑着摸了摸我的脸，柔声道：“你是我的宝贝女儿。”</P>
我破涕为笑，扑进她的怀里撒娇道：“妈妈，我爱你……”</P>
她轻抚着我的背部，语气宠溺又心疼：“傻丫头，都二十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P>
我埋首在她怀中，闻到她熟悉的香味，突然鼻子一酸。</P>
她的身体已经这么差劲了，她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P>
我抬眸看她，她脸上虽然戴着氧气罩，却掩饰不了眼角的皱纹。</P>
我忍住心底的难过，故作坚强地说：“妈妈，以前都是我错，你别生我气了。”</P>
她笑着拍了拍我的额头，慈祥温柔。</P>
我们聊了一会儿，妈妈的精神越发困顿，渐渐阖上眼睛。</P>
护士小姐姐拿走监测仪器，我抱着妈妈的肩膀，让她睡得更舒适。</P>
这是我最后一晚陪着她了，以后，她将孤独寂寞地度过余生……</P>
我想象着以后妈妈孤零零躺在床上的模样，心痛不已。</P>
不过，只要妈妈能够醒过来，即使付出所有代价，我都愿意！</P>
***</P>
妈妈住院三天之后，身体逐渐康复，医生宣布病人可以出院了。</P>
我们带着行李箱，回了家。</P>
“小雨。”爸爸看着我收拾行李，问道，“你妈妈她……她没事吧？”</P>
我咬着唇，点点头。</P>
“爸，你先休息吧。我给妈妈煮碗粥，端过来给她喝。”</P>
“好。”爸爸答应一声，回屋里去了。</P>
我给妈妈做了清淡的菜汤，端上楼梯时，忽然瞥见一双黑皮鞋。</P>
我抬起头，就看见穿着西装马甲、领带系得整整齐齐的爸爸倚靠着楼梯扶手，含笑注视着我。</P>
我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爸……你……你不是在屋里休息吗？”</P>
“我刚睡醒。”爸爸说，“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P>
我摇摇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事。”</P>
我匆匆跑上楼梯，爸爸跟在我身后。</P>
“小雨，我看你好像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你告诉爸爸，我能帮你解决吗？”</P>
我脚步一滞，转头看着爸爸温和儒雅的面孔，心中泛起暖流。</P>
“爸，其实我……”</P>
我刚准备开口，妈妈的卧室忽然传来响动。</P>
我扭头一看，只见妈妈正挣扎着坐起来，虚弱无力地喘着粗气。</P>
“妈妈——！”我惊叫着冲过去，按住她，担心道，“你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P>
“我没事。”妈妈吃力地伸出手指揉着眉心，“我刚才做恶梦了，梦到你爸他……”</P>
她话还没说完，便晕倒在我怀里。</P>
第2章你不要乱摸</P>
医生很快赶来，替妈妈检查了一番，说：“没什么事，就是血压有点偏低，输两瓶液就没事了。”</P>
我悬着的心落地，送走了医生。</P>
我扶着虚弱至极的妈妈躺回床上，心疼不已，一边帮她掖着被子一边说：“妈妈，我真没事。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会照顾你的。”</P>
妈妈疲倦地闭着眼睛，似乎累极了。</P>
“妈……”我喊了一声，见她没反应，只好噤声。</P>
我搬了张凳子坐在她床边，怔怔地看着她的脸颊。</P>
她的脸上满是憔悴的痕迹，眼袋乌青，颧骨瘦得凹陷下去，嘴唇干燥得起了一层皮。</P>
她是那么美丽优雅的人，可是如今却因病折磨成这幅鬼样子。</P>
我的心狠狠揪疼，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P>
“小雨，别哭了，你是当妹妹的，不能老是哭鼻子啊。”妈妈沙哑着嗓音说，伸手擦掉我眼眶里的泪珠。</P>
我哽咽着点头，用手背胡乱抹了抹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妈，你别操心了，你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P>
我站起来，打算出去给妈妈熬点米汤。</P>
但是刚迈出一条腿，我便僵在原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犹豫许久，还是不敢继续向前。</P>
我怕，我怕自己一旦踏入厨房，就再也不能出来……</P>
我害怕看见妈妈的惨状……我害怕看见妈妈失去生命的消息……</P>
我怕……</P>
可是我终于鼓足勇气，转身朝外走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烫地淌下来。</P>
我刚跨出客厅，便撞见了一个人。</P>
陆亦轩正坐在轮椅上，身边围绕了一堆佣人，他冷峻严肃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P>
看到我的瞬间，他愣了愣，随即问道：“小雨？你怎么会在这里？”</P>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透着几分冷漠。我微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P>
我的记忆里，并没有陆亦轩的存在。可是现在看到他的瞬间，他给我的感觉却异常陌生……就像是……</P>
就像是一具空壳一般。</P>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我觉得恐惧。</P>
而且，他身旁的佣人对待我的态度也非常奇怪，似敌似友，令人捉摸不透。</P>
我沉默不语，他推着轮椅上前，问：“伯母呢？”</P>
“在楼上。”我说道，“陆先生，你怎么在这里？”</P>
“我刚从国外回来，顺路来看望伯母。”陆亦轩答道，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移开。</P>
我垂着眼睑，不太想理睬陆亦轩。</P>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不悦，又道：“听说伯母出了车祸，我特地回来看望伯母，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通融？”</P>
我犹豫着，最终还是妥协了。</P>
陆亦轩毕竟是爸爸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拒绝他。</P>
我把他迎进门，他关切地询问道：“伯母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P>
我叹了口气：“医生说妈妈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好好休养。”</P>
陆亦轩若有所思地颔首：“伯母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担忧。”</P>
我嗯了一声，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便岔开了话题：“你吃饭了吗？”</P>
“我吃过了。”陆亦轩答道，将手里提着的保鲜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伯母爱吃的鱼丸和藕粉，趁热尝尝。”</P>
我看了一眼那些食物，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些食物，多半是王姨做的吧？</P>
果不其然，王姨从厨房探出脑袋，对我说：“小雨，陆少爷给夫人带了些食材回来，正好你们俩晚餐一块儿吃，也省得再麻烦你。”</P>
我点点头，没有多言，只专注地看着桌上的食物。</P>
陆亦轩拿筷子夹起鱼丸喂给妈妈，又舀了勺藕粉喂到妈妈嘴边：“伯母，您尝尝这藕粉味道合不合胃口？”</P>
妈妈缓慢睁开眼睛，目光柔软地看着他。</P>
妈妈张开嘴，吃下他喂来的食物，轻轻说了句谢谢。</P>
看着妈妈脸上的笑意，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P>
妈妈的病情虽未见好转，但是她的精神越来越好，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与灿烂。</P>
陆亦轩在家陪妈妈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P>
我推着妈妈散步。</P>
夜风吹来，我深吸了口气，忍不住抱怨道：“妈，你看你现在，整天就喜欢睡觉，连院子都不愿意出了。”</P>
妈妈轻抚我的脸庞，笑吟吟地说：“小雨，你还小，等你嫁了人，也就不用担心妈妈了。”</P>
我撇撇嘴，说：“谁要嫁人了？”</P>
妈妈笑道：“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嘛！”</P>
我皱眉，故作委屈地说：“妈，我才十八岁呢，怎么就要嫁人啦？”</P>
“你都快二十了，再不找男朋友，妈妈急死了。”妈妈认真地说，“我跟你讲啊，女孩子年纪越大，遇到合适的男人就难咯！”</P>
我嘟着嘴巴，不乐意听了，嘀咕道：“哪有那么夸张啊……”</P>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我循着脚步声抬眸，却发现竟是陆亦轩！</P>
“阿远……你、你怎么来了？”妈妈激动地说道，“这么晚了，你不忙么？”</P>
陆亦轩的表情依旧是冷冰冰的，说：“伯父叫我回家吃饭，我就回来了。”</P>
妈妈闻言立刻吩咐一旁的佣人：“阿远回来了，赶紧去准备碗筷吧。”</P>
陆亦轩摇了摇轮椅，说：“不用麻烦了，我就喝杯水就行。”</P>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客气……”妈妈嗔怪地说着，“我让李婶煮碗鸡蛋面端上来。”</P>
我本想阻拦，可是妈妈执意叫李婶煮面，只能作罢。</P>
“谢谢伯母。”陆亦轩礼貌地道。</P>
我站在门外，看着他和李婶聊着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陆亦轩，你怎么会突然回国了？”</P>
陆亦轩淡定地看着我，说：“我已经辞掉工作了，以后就在国内发展了。”</P>
我惊讶地瞪大双眼：“什么？！你……你不当警察了？”</P>
陆亦轩笑了笑，说道：“警察是个危险职业，而且还累，不适合我。我已经决定退役，重新创业。”</P>
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P>
他说得没错，警察确实是个高危职业，每天处于枪林弹雨之中，稍有差池就会丢了性命。</P>
但是，他为什么要辞掉警察的工作，重新开始呢？</P>
这个疑惑在我脑海中盘旋着，久久无法散去。</P>
第五章你要对我负责</P>
晚上九点，我扶着妈妈躺下，替她掖好被角。</P>
“今天医生有没有说妈妈什么时候醒？”我问。</P>
陆亦轩说：“医生说伯母只是疲劳过度，需要静养几天。”</P>
“哦……”我应道，随后转身准备出去倒茶。</P>
陆亦轩喊住我，说道：“小雨，我帮你吧。”</P>
我转头，看向他：“不用麻烦你了。”</P>
“你不介意我在你家呆两天？”他温文尔雅地笑着，语气轻松，丝毫没有架子。</P>
我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P>
“那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倒杯茶。”我说完，匆匆离去。</P>
陆亦轩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妈妈，微笑了一下，随即伸手握住了她干瘦的手掌。</P>
妈妈的手很凉，像极了冬天的雪花。</P>
陆亦轩将额头抵在妈妈的手背上，闭上眼睛喃喃低语道：“妈，我回来了，别怕，以后有我陪着你。”</P>
他在我家待了两天，直至妈妈出院回家。</P>
妈妈恢复健康的消息传遍了医院，许多病人都前来慰问，我妈高兴坏了。</P>
妈妈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小雨，你和亦轩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P>
陆亦轩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说：“妈，婚姻大事不急的。”</P>
妈妈却坚持道：“不急不行，你都二十六七了，该娶媳妇儿了！”</P>
陆亦轩仍然在反驳：“再等几年也无妨的。”</P>
妈妈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已经二十六岁了，你妹妹比你小三岁，孩子都满地跑了！”</P>
我尴尬地摸摸鼻子。</P>
陆亦轩沉默片刻，忽然说道：“妈，我暂时没结婚的打算。”</P>
“你说什么？！”妈妈怒视着陆亦轩，“你是嫌弃妈妈年纪大了，配不上你吗？”</P>
“不是。”陆亦轩连忙否认，“妈你永远年轻漂亮。”</P>
“既然我年轻漂亮，那你为什么不结婚？”</P>
“妈，您忘记我们的约定了么？我答应您，一定会在二十七周岁的时候成家！”</P>
我和妈妈均是一愣。</P>
原来在我们四岁那年，妈妈因为抑郁症自杀了，幸亏陆亦轩在场，将妈妈救活了。但是妈妈因此落下了一辈子都治不好的病根——先天性心脏病。</P>
所谓先天性心脏病，是指患者患有严重的心肌梗塞或心衰，这种病通常伴随着各种并发症，最终致使患者死亡。</P>
妈妈从那次自杀后，身体状况愈加糟糕，医院建议做手术，但妈妈拒绝了，因为她舍不得陆亦轩。</P>
陆亦轩在这世界上只剩下了妈妈这唯一的亲人。如果妈妈有个什么万一，那么陆亦轩将会陷入孤独与悲伤的境地里。</P>
妈妈一直希望能够在自己死后，能把陆亦轩托付给他的叔叔。</P>
所以她才拼了老命地支撑着病体，强撑着一条残命，等到自己痊愈的那一天。</P>
“妈，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盼的。”</P>
我和妈妈对视一眼，皆是泪光闪烁，感慨万千。</P>
“亦轩，妈妈这辈子，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P>
陆亦轩握着妈妈枯瘦的手，郑重地承诺道：“妈妈，我永远爱您！”</P>
第二天早上，妈妈出院了。</P>
爸爸带着弟弟出去旅游了，家里只留我一人，陆亦轩便主动担任起照顾妈妈的责任。</P>
妈妈看着我，笑盈盈地说道：“小雨，你跟亦轩相处了两年半了，什么时候办喜酒啊？”</P>
陆亦轩正巧从厨房端出早餐，听见妈妈提及这茬，连忙咳嗽一声。</P>
我红着脸颊，羞赧地低下头，不敢吭声。</P>
陆亦轩放下早餐，走到我身边揽住我的肩膀，柔声安抚道：“快了，妈妈，我保证。”</P>
妈妈欣慰地点头。</P>
吃完早餐，爸爸的电话打了进来，告诉我们，他在飞机上，估计要到明天中午才能赶到江城。</P>
妈妈挂断电话后，我说道：“妈，要不咱们搬出去住吧，这样方便你的治疗。”</P>
妈妈却摆了摆手：“不，我就住在这儿，哪儿也不去。”</P>
“妈……”</P>
“傻孩子，妈妈现在身体虽然不太舒服，但也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调理。而且，你爸爸在外面赚钱养家，我不能拖他的后腿啊！”</P>
妈妈的话令我深受震撼。她一个人守在病房里，忍受着孤独的寂寞，甚至在生病的时候，还在考虑爸爸的经济压力，这份善良真的值得让人钦佩。</P>
“妈，我们都不是拖油瓶，我们可以挣钱孝敬您。您的身体更重要。”我劝说道。</P>
妈妈叹息道：“你不懂，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亦轩。他毕竟刚毕业工作，没什么积蓄，我怎么能让他为了照顾我而耽误工作呢？”</P>
陆亦轩插口说：“阿姨，您尽管放心，我不会委屈了自己。我会努力工作，争取在年底前攒够首付买房子，迎娶我的未婚妻。”</P>
妈妈惊讶地睁大双眸：“你有女朋友啦？”</P>
陆亦轩点头：“嗯，我已经见过她了，她长得挺漂亮的。”</P>
我心中暗暗叫苦。陆亦轩，你当着我妈的面夸赞别的女人，真的合适么？</P>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P>
陆亦轩冲我眨了眨眼，示意我稍安勿躁，继续说道：“阿姨，我想趁现在把婚礼办了。”</P>
“这样也好，免得夜长梦多。你有没有具体的想法？”</P>
“我决定先求婚，等婚礼之后，再谈结婚的事情。”</P>
妈妈点点头，欣慰地看着陆亦轩：“亦轩，你真的长大了。妈妈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儿子，又有这样孝顺听话的女婿。你放心吧，妈妈一定努力配合治疗，争取早日站起来，和你们团聚。”</P>
陆亦轩握紧妈妈的手，目光温柔：“好，我相信妈妈，妈妈一定会好起来。”</P>
我在旁边听着他们父慈子孝的对话，觉得特别温暖。妈妈这些年确实辛苦了，现在总算有所改观。</P>
“妈妈，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P>
“不用不用。”妈妈摇摇头，笑容灿烂，“亦轩，我想喝水。”</P>
“我帮你倒。”</P>
陆亦轩转身进屋倒了杯水，送到床边。妈妈伸手接过，抿唇微笑，一副虚弱的模样。</P>
陆亦轩坐到床沿，扶着妈妈躺好，说道：“妈，我给你讲故事，你睡会儿。”</P>
“嗯。”</P>
于是，陆亦轩开始给妈妈讲故事。他念的是《白雪公主》里的童话故事。他嗓音清澈悦耳，娓娓道来，引人入胜。</P>
“我和公主在草坪上玩耍，突然下起暴风雪，公主被狂风吹散。我找遍了整个草坪也没有看到公主。”</P>
“公主去了哪儿呢？”妈妈问道。</P>
陆亦轩思忖片刻，回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会找到她的。”</P>
妈妈听了，露出慈祥而温和的笑容：“你长大了。”</P>
“谢谢妈妈。”</P>
陆亦轩继续讲着故事，渐渐地，妈妈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P>
“妈妈，妈妈……”我轻轻晃了晃妈妈的胳膊，妈妈迷迷糊糊醒来。</P>
“妈妈，您睡着了吗？我帮您按摩一下脑部穴位，好不好？”</P>
妈妈含笑颔首：“好啊。”</P>
我坐在病床边上，认真地帮妈妈推拿穴位。</P>
妈妈舒展开眉毛，沉稳的呼吸逐渐平缓起来，显然已经睡熟。</P>
我替妈妈盖好被子，悄然离去。</P>
陆亦轩倚靠在门框上，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帮妈妈推拿了，妈妈睡得很香甜，对吧？”</P>
我白他一眼，不置可否。</P>
陆亦轩凑到我耳畔，小声询问：“我今晚上能陪床吗？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P>
“滚。”</P>
陆亦轩撇了撇嘴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P>
我无语凝噎，这种事，还需要解释吗？难道他不知道他说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含义吗？</P>
“喂，我是认真的。我每次一回家，你都嫌我烦。”陆亦轩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我今晚想留下来陪你。”</P>
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屑道：“你留下来干嘛？给我添乱吗？”</P>
“谁说我给你添乱？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害怕。而且我今晚上要熬通宵加班写稿子。”</P>
我瞥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此刻已经九点半了，陆亦轩居然还没睡觉，还要坚持写稿？</P>
我皱着眉头问：“你疯啦？你才大学毕业几个月？你就要做编辑啦？”</P>
陆亦轩扬眉浅笑，淡漠而又矜贵的神色让人不禁联想翩翩。他说：“其实从大学毕业那天起，我就在计划当编辑了。我的专业是数据分析、文字分析、网络运营和软件制程方面。我觉得，只要把这四个方向吃透了，当编辑并不困难。况且我是名校毕业生，有丰富的社交技巧和处世态度。”</P>
我愣了一下。</P>
原来，陆亦轩从来就没打算放弃学业，从来都是抱负远大。</P>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P>
陆亦轩耸了耸肩膀：“因为我希望给你们更多的惊喜。”</P>
“呵，真会往脸上贴金。”</P>
“好了，我们现在言归正传吧。你觉得如果我当上了新锐杂志的编辑，我该怎么追求林雨菲？”陆亦轩笑眯眯地看着我。</P>
“你不要痴心妄想。我才不会跟你交往！”我气愤地反驳。</P>
陆亦轩不怒反笑：“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P>
我诧异地盯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P>
陆亦轩走近我，低声说：“因为，我想跟你交往。”</P>
“不可能！”我断然拒绝，“你根本不爱我。”</P>
陆亦轩勾唇浅笑：“我是没有爱上你，但我有爱你的权利呀。”</P>
我一阵错愕，随即羞恼成怒：“陆亦轩，我警告你不准骚扰我！”</P>
“我不是骚扰你，我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女人，仅此而已。”陆亦轩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想失去自己最重视的东西，包括你。”</P>
“什么叫最重视的东西？”</P>
陆亦轩眸色深邃而又悠远，仿佛在怀念某种感情。</P>
“曾经的我，以为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工作和事业。但是遇见你，我发现我的生命充满了阳光，充满活力，甚至还带着些许欢乐与幸福。”陆亦轩笑着说，“我不是花言巧语的男人，可是，我愿意将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P>
“你……”</P>
我怔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告白。</P>
虽然，我和陆亦轩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两个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妹。</P>
陆亦轩的表达方式，完全不像是兄弟俩该说的话。</P>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觉得我太奇怪，但是我真的是认真的。我想娶你，和你共度余生。”</P>
陆亦轩说得诚恳，我却迟疑着不敢接受。我怕，万一他对我只是兄妹之情，岂不是害了他？</P>
“亦轩哥哥，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话。你值得拥有最好的女孩儿。”我笑得勉强。</P>
陆亦轩笑了笑，说：“我只是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能够幸福快乐。如果她嫁给我，我会尽量给予她最大的爱。”</P>
这样的回答令人震撼。我不禁抬眸打量眼前的陆亦轩。他穿着简单的衬衣休闲裤，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斯斯文文，谦逊内敛。</P>
他真的像极了电影中演的白马王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体贴入微。</P>
但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怎么会爱上我这种丑八怪？</P>
我突然想到，他是孤独的。</P>
从记忆中，我知晓陆亦轩从小到大的遭遇。他的父亲是个混蛋赌鬼，嗜酒如命，常年流连夜店和酒吧，对他的管教非常严格。</P>
他的母亲早逝，从小就被奶奶抚养长大。</P>
他的童年时期，过得相当艰苦。</P>
我曾听邻居说过，陆亦轩从懂事起，便开始自立自强。在别人羡慕他有一份稳定工作的时候，他总是忙于各项科研工作。</P>
在外人眼里，他或许是一个勤奋努力的青年；但是，唯有我才清楚他背后所承载的辛酸和泪水。</P>
他的家庭给了他太多压抑的痛苦。我不忍揭穿他的伤疤，只能用另外的方式安慰他。</P>
我拍拍他的胸膛，说：“陆亦轩，既然你这么厉害，就赶紧去追求你的白月光去呀。”</P>
“不，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谈恋爱。”陆亦轩认真地摇摇头，“我想要好好读书，考进新锐杂志编辑行列。等到有资历了，再和雨菲结婚。”</P>
我叹口气，无奈地看着陆亦轩，说：“那你先去追林雨菲吧。我支持你哦~祝你早日脱单~”</P>
陆亦轩笑了，伸手弹了弹我额头，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放心，我会尽量少出差，多抽空陪你。”</P>
我撇嘴：“哼，你别忘了我也是个很忙碌的女生呢。我比较喜欢工作狂，而不是你这样的浪漫主义者。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老是往外跑了。我可不想你死在路上。”</P>
“胡说八道。我可是陆氏集团未来继承人，谁敢弄死我？”陆亦轩故作高傲状，“我可是一个商场精英，怎么能死？”</P>
“哈哈哈哈……”我大笑，说，“那你就赶紧去找一个漂亮贤惠又温柔的女朋友吧！”</P>
“不着急。我要慢慢挑选。”陆亦轩说着，凑近我，暧昧地眨了眨双眸，“要不，你介绍你认识的美女给我认识一下呗？”</P>
我狠狠瞪着陆亦轩：“你这么快就改邪归正啦？你以前不是最讨厌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吗？”</P>
陆亦轩摸着下巴，露出沉思的表情：“好像是的。可能是因为我变帅了吧。”</P>
我无语凝噎。这人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拐角处的那堵墙了。</P>
“那……我要是不给你介绍呢？”</P>
陆亦轩笑得云淡风轻：“我有办法让你乖乖就范。”</P>
“切——”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就吹牛吧。”</P>
陆亦轩突然把脸凑近我，坏坏一笑：“那你想试试看，到底是谁的嘴硬一点儿？”</P>
“你干嘛？”我慌张地退后两步，“你可别乱来啊！”</P>
陆亦轩耸肩，无奈摊手：“我不碰你。我保证。”</P>
“那你离我远一点儿。”我戒备地盯着他。</P>
“嗯，我保证。”他说着，转移目标，朝旁边的沙发走去，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拿出报纸，翻阅几页，悠哉地浏览着新闻消息。</P>
他一副怡然自得、悠然自在的模样，丝毫没有受我刚才的话影响。</P>
我松了口气。</P>
我暗骂自己，平时都学习得好好的，偏偏遇到陆亦轩，就智商短缺。我竟然还担心他会对我图谋不轨，真是丢脸啊！</P>
我决定不理他，拿起遥控器换台。</P>
忽然，一条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P>
“陆氏集团总裁陆亦轩涉嫌贩卖毒品。”</P>
“据悉，陆亦轩的公司涉嫌制造毒品。陆亦轩已经被警方拘捕调查。”</P>
这条新闻引起轰动，所有的网络媒体都争相报道。</P>
陆亦轩蹙眉看着新闻，神情冷峻：“谁报道的？”</P>
我也很惊讶。</P>
我说：“我们杂志社也在跟踪报道这件事呢。不过，这些都是谣言。陆亦轩的公司不可能贩卖毒品。”</P>
陆亦轩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问：“你信吗？”</P>
我郑重其事地说：“我当然不信。”</P>
他笑了，眼睛弯成两轮新月，唇畔挂满笑容：“你信我就好。”</P>
我怔愣片刻，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意思。</P>
“你想太多了，陆亦轩，这只是谣传。”</P>
我的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周浩然”。</P>
我按住接听键。</P>
“喂。”</P>
“雨菲，今天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周浩然在电话那头邀约。</P>
我想了想，说：“抱歉，我今晚有约。”</P>
“那明晚？”</P>
“我明天要上班，后天要参加校庆活动。”</P>
“好吧。明天我去接你。”</P>
我拒绝了，说：“不用麻烦你特意跑一趟。”</P>
“不麻烦，反正顺路。”</P>
周浩然坚持送我回家。</P>
车停在小区楼下。</P>
我解开安全带，说：“再见，谢谢你送我回家。”</P>
周浩然拉住我的胳膊：“我送你上去。”</P>
“不用。我一个人能搞定的。”我说。</P>
我使劲推开他的手，转身就跑。</P>
周浩然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背景，失神。</P>
他喃喃说：“雨菲，我会永远在原地等着你。”</P>
我匆匆走进小区大门，没有回应他的告白。</P>
我从小就知道，周浩然是我命中注定的男朋友。</P>
但是，我却从未奢望过能嫁给他。</P>
周浩然的父母非常优秀，周浩然更是年轻英俊，才华横溢。如果不是我爸妈的阻拦，我早就嫁给他了。</P>
所谓世事难料，兜兜转转之后，我和周浩然还是做了一辈子的同桌。</P>
高二暑假，我和周浩然搬进了同一间宿舍。</P>
每次我和周浩然坐在一块写作业，我爸妈总会打趣地问：“哎哟喂，你俩感情挺好呀。什么时候准备订婚呐？”</P>
面对我爸妈戏谑的话语，我红了脸，羞涩地低下头。周浩然则大方坦诚地答道：“等我毕业吧。”</P>
我偷偷瞄着他，发现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脸颊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红晕，似乎有点不好意思。</P>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订婚呀？”周爸爸问。</P>
周浩然挠头：“我们都还年轻，订婚太早了。”</P>
“年轻？呵呵，你也就比雨菲大四岁而已。哪里年轻了？”周妈妈笑眯眯地说。</P>
“妈，你别逗我们了。”周浩然尴尬地抓抓脑袋，“我们还是好好学习吧。”</P>
“嗯，对，学习最重要。”周妈妈赞同地点头。</P>
周爸爸又开始教育儿子了：“你看看隔壁班的刘浩宇，现在成绩比你差不了多少了。你可别输给他。”</P>
周浩然连忙保证：“我肯定比他好。”</P>
“行，这可是你说的。”</P>
“我当然不能让我爸妈失望。”周浩然拍拍胸膛。</P>
“那就好，”周爸爸欣慰地笑着，“我们家浩宇啊，长得帅，学习也好，还懂礼貌，就是性格太闷了，不爱说话。”</P>
“哦？”周妈妈立刻兴致勃勃地问，“那浩宇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们老师怎么说？有合适的吗？”</P>
周爸爸咳嗽了一声，故意板起脸说：“咱家浩宇可不愁娶。”</P>
周浩然低下头，耳朵根都泛红了。</P>
“爸！”</P>
“好了，好了，我错了。哈哈。”周爸爸爽朗地大笑。</P>
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脑海里闪现过周浩然清俊的面庞。</P>
他说他的性格太闷？</P>
我捂着嘴笑起来。他的性格确实闷了一点，不过他并没有说谎，他的确不爱说话。</P>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禁苦恼。我的性格比较外向，可惜我们两个完全相反。他不愿多说，我也不主动。这种性格在谈恋爱的过程中很吃亏。</P>
我不由得懊悔，我当初怎么就没多聊几句呢？</P>
第6章我们的缘分尽于此</P>
我翻了个身，将双臂枕在脑后，静静地凝视窗外的夜色。</P>
窗外的树枝摇曳，发出簌簌的声音。</P>
我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盆绿萝上。它的叶子已经干瘪，花瓣枯萎，看上去奄奄一息。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们班有个女生把绿萝弄死了，结果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训斥了半天。从此以后，她就变得沉默寡言、阴郁孤僻，没人敢靠近她。</P>
我记忆犹新。</P>
我想象着她的悲惨遭遇，心底涌起丝丝缕缕的痛楚。我的手伸向墙角的绿萝，抚摸着它的叶片。</P>
我想帮助她，改善她的命运。</P>
这么想着，我便开始行动起来。我找来纸笔，开始画绿萝的草图。</P>
画了大概半个小时，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抬头看看时钟，九点整。</P>
我起身去浴室洗澡。</P>
我擦干身体，穿上睡衣。</P>
我吹干头发，走出房间。</P>
周浩然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玩游戏，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我：“你回来啦？”</P>
我点点头，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P>
“在学校过得怎样？”</P>
我笑着说：“还行吧。”</P>
“那就好。”他放下鼠标，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你的成绩怎么样？能考进a市一中吗？”</P>
“我……”我支吾一声，“能不能考入a市一中，还是一个未知数呢。”</P>
“哦。”周浩然微微皱眉，显得有些沮丧，“其实你不用太勉强自己，只要努力就够了。”</P>
“我……”我顿了顿，鼓起勇气问他，“周浩然，我想问你一件事。”</P>
“你问吧。”</P>
“你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孩？”我紧张兮兮地盯着他。</P>
“我？我没有喜欢的类型啊。”周浩然无辜地说。</P>
我松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你是gay呢。那你有女朋友吗？或者喜欢的人是谁？”</P>
周浩然的表情变得古怪：“你怎么知道我是gay？”</P>
我愣了愣，随即反驳说：“你刚刚说‘我没有喜欢的类型’，不就是暗示我你是gay吗？”</P>
周浩然的目光闪烁不定，他尴尬地笑了笑：“你误会了。我说的是我没有女朋友或者喜欢的类型，但是我不是gay。我只是……只是……”</P>
“只是什么？”我追问道。</P>
“我没法跟你形容我的心态，因为我也说不清楚。”周浩然摇头，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们今天不讨论这个话题。”</P>
周浩然的态度让我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不敢直说？是因为害怕伤到我的自尊心吗？</P>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忽然想起一事，立刻说道。</P>
“什么忙？”他疑惑地问。</P>
我郑重其事地说：“我希望你假装是我男朋友，陪我演场戏。”</P>
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后露出难堪之极的神情：“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P>
“怎么？做不到吗？”我试探地问。</P>
“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慌乱地解释道，“我不是gay，你千万别误会……”</P>
看到他这副惊惶失措的模样，我感到莫名其妙。</P>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敢直说？”</P>
他的眼圈红红的：“我不知该如何说……”</P>
我更加诧异。</P>
我和周浩然交往这段日子，彼此的关系渐入佳境，可他却像是躲避瘟疫一般躲着我。甚至连送我上学，都要借口说家里没车才拒绝。</P>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P>
“我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你不敢告诉我原因，所以你宁可冒着违背良心的风险欺骗我。”</P>
周浩然急促地说道：“不是这样的，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是……我是担心耽误你……我们的友谊。”</P>
我嘲讽一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gay，就不会耽误我们的友谊？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P>
我对周浩然越来越失望。他总是顾忌这顾忌那，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这样的性格注定了他永远不会成功，永远都活在他人的庇护之下。</P>
我起身离去，砰的一声甩上房门。</P>
周浩然愣在原地，脸色苍白。</P>
隔壁卧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我站在门口，透过虚掩的木门望向屋内的周浩然，眼眶慢慢变红了。</P>
周浩然，你这辈子都逃脱不掉了……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欠着我，愧疚，内疚，永远偿还不清！</P>
我闭上眼，眼泪顺着睫毛流淌而下。</P>
第二天早晨，我准备去食堂吃饭。</P>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我停下脚步。</P>
“喂——苏晓！”林莉站在那里，喊着我的名字。</P>
我扭头看她，问：“有事？”</P>
“嗯。”她低声说，“我昨晚梦见高三的同桌了，是高三四班的赵凯文。你知道他长啥样吗？”</P>
“我又不是他的粉丝，我哪儿知道他长啥样啊。”我淡漠地说。</P>
“哼，装作不关心我的样子，其实是故意不搭理我吧？”林莉愤愤地抱怨。</P>
我不耐烦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P>
我匆忙跑下楼梯，朝教师走去。</P>
“哎！等等！我给你带的早餐呢！”</P>
林莉拎着两袋热腾腾的包子从后面追上来，塞到我手里：“快趁热吃吧。”</P>
我瞥了她一眼，接过早餐，说：“谢谢。”</P>
“你真的不想知道赵凯文长啥样啊？”林莉眨巴着眼睛期待地问。</P>
“他长什么样我确实没兴趣知道。你要是想说的话，那你就讲吧。不想说拉倒。”</P>
林莉撇嘴：“不说就不说嘛。”</P>
我懒得理她，继续朝办公楼方向走去。</P>
“喂！”她突然叫住我，语气有些不爽，“你就这种态度？亏得我特意买包子给你吃，你居然这么对我！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想知道赵凯文长什么样？”</P>
“不想。”</P>
“那你……你就是故意的！”林莉生气地跺跺脚，“哼！我不管了，你爱咋咋滴。”说完她把包子扔在地上踩了两脚，扭头跑开了。</P>
我拿着包子站在原地，怔愣许久，才将它们捡起来，塞进书包里。</P>
到了学校，我打听了一下，发现王老师已经被辞退了。</P>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浩然也很震惊，并且劝我不必介怀，毕竟王老师曾经做得那么过分。我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我决定亲自找刘主任理论。</P>
可是到了教务处，才发现王老师已经调职走了，留下一封辞职申请。</P>
刘主任对于王老师辞职的事并未太多反应，反而对我的来意颇为不满：“这件事情已经查清了，王老师犯错在先，所以我已经批评她了。你现在再提这件事情，难免让人联想到你和王老师之间是否存在某些利益纠葛。”</P>
我皱眉说：“刘主任，您是否弄错了？我只是好奇王老师为什么会被辞退而已，根本没有其他意思。”</P>
刘主任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小姑娘，做人要善良，少惹麻烦。王老师的事情已经结束，以后不要再提了。你要是有事就去找张老师，她负责的是学院纪律和学术问题。你找她就行了。”</P>
我忍不住说：“那我能问一句，王老师到底因为什么被辞退？”</P>
“你……”刘主任瞪圆了双眼，“你不懂就不要胡乱插言，这样影响不好！”</P>
我不屑地笑了笑，没有再问。</P>
“你还有事吗？没事赶紧走吧。”刘主任挥挥手，毫不客气地轰我离开。</P>
我转身朝外走去，刚踏出办公大楼，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陈雪。</P>
她看到我，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也对她点了点头，礼貌地笑了笑，准备绕开她继续走。</P>
“等等！”陈雪叫住我。</P>
我顿住脚步，回过身：“陈姐还有事？”</P>
陈雪看了看我手中拎的包子，说：“正好我也还没吃早饭，你帮我带份呗？”</P>
我迟疑片刻，终于答应：“好。我正好要去图书馆。”</P>
我带着早餐去图书馆找林莉，她坐在窗台边玩笔记本电脑，旁边堆着几本课本。</P>
林莉看见我，招呼我过来坐。</P>
我指了指陈雪的位置：“陈姐在那边。”</P>
林莉不解地问：“干什么要坐那么远啊？我们俩又不是外人。你快跟我说说，昨晚我睡觉的时候你跟我哥聊什么了？他今天怎么怪怪的？还说要请假回老家，你们吵架啦？”</P>
我摇摇头：“没事，别瞎猜了。”</P>
林莉仍旧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盯着我瞧：“真的没事？”</P>
“没事。”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我要回宿舍收拾东西，你帮我把包子递给陈姐吧。”</P>
林莉这才点点头，朝陈雪那边喊道：“陈姐，快点过来领包子！”</P>
“马上！”陈雪的声音从教室后排传来。</P>
“那我先走啦。”</P>
林莉冲我挥挥手：“拜拜~”</P>
回到寝室，室友看我带了早餐回来，都十分欣喜：“哇，好香哦，我都饿死了，赶紧吃吧。”</P>
“好嘞。”我笑嘻嘻地端起盘子，“今天咱们三人轮流守夜，每个人值一次。”</P>
另外两名室友立刻欢呼雀跃。</P>
早餐之后，我们仨躺在床铺上看电视。其中一名女孩忽然问我：“诶，苏南，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心事重重的？”</P>
我叹口气：“没有呀，只是有些累罢了。”</P>
“那你休息吧。我们守着。”</P>
“嗯。辛苦二位了。”我侧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却一直沉甸甸的。虽然我极力掩饰着心情，但脸色仍然不怎么好。</P>
我想起了林莉刚刚对我说的话。</P>
那天，林莉告诉我王老师被调到市教育局，而且已经被开除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我不相信王老师会这么狠心。可是她的辞职报告就摆在我面前，证明她的确是被辞退了。</P>
王老师的辞职报告上写得很详细，包括她与李杰的关系、如何贿赂教育厅官员、收受礼金、以及私吞钱款等罪状。</P>
这些事情，足够判刑了。</P>
我无法理解，王老师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P>
我不敢往深层次去想，因为我怕自己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P>
我想起了王老师临走前，对我说的那番话：我对不起你！</P>
王老师对我一直都挺好的，我一直把她当妈妈看待。虽然她脾气有些急躁，总是骂我笨蛋、蠢货，但我知道她是疼我的。</P>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通，王老师怎么会背叛我呢？</P>
我闭上眼睛，试图驱散脑海中的各种幻象。但是王老师最后的话仿佛魔咒般缠绕着我——你爸爸死得冤枉，你不替他讨个公道吗？</P>
我突然睁开眼睛，眼眶中蓄积了泪水。</P>
我该怎么替爸爸讨回公道？</P>
王老师的话语犹如一柄尖锐锋利的匕首刺入我心脏，让我痛不欲生。</P>
我抱住脑袋，痛哭失声。</P>
我恨透了王老师，更恨透了自己。我怎么这么愚钝，居然一直没察觉到王老师已经对我起了歹念！</P>
“叮咚~”qq消息声响起。</P>
我擦掉眼角的泪水，掏出手机点开一看。原来是林莉发来的消息：“陆左，你不用伤心啦。人都会变的，王老师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吧。你也要加油呀！”</P>
看着林莉发来的祝福短信，我鼻子又酸了起来，眼眶泛红。</P>
我强迫自己收拾好心情，编辑文字回复道：“嗯，谢谢你，林莉。”</P>
“不客气！你是我男朋友嘛~”</P>
“……”我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删除消息。</P>
我不能让林莉发现王老师的事情，因为那样只会害了林莉。</P>
我想了想，打算换个方式安慰她。</P>
于是我又打下了一条消息：“林莉，听说学校里的网站上有很多美食帖，我想去看看，你陪我一块儿去呗？”</P>
“ok~”林莉很爽快地同意了，并且发了一个笑脸过来。</P>
我们约好了时间，便各自忙活去了。</P>
我和林莉一块儿跑去了校内bbs，点击查看帖子。</P>
《某着名作家的悲惨遭遇》。</P>
这个帖子的标题很吸引人，我点进去一看，里面的帖子全部围绕着一篇名为《作者大纲》的小说展开。</P>
帖子里介绍了很多作家被逼无奈之下写出悲剧结尾的故事。</P>
我看得目不暇接。</P>
我的目光落到一篇名叫《如何改写历史》的文章上。这篇文章里列举了许多现实中曾经出现过的事件，比如《我爸被抓》、《我妈出轨》、《我爷爷奶奶去世》等等……</P>
我读完整篇小说之后，心情久久无法平静。</P>
这是一部描绘社会黑暗的小说，它揭示了社会现象的残酷性。</P>
我忽然想起了我的爷爷，爷爷就是被逼死的。</P>
我握紧拳头。</P>
既然我有幸重新来过一次，我绝对不能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