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林原本就红肿的双眼,更加红,如一柄刚烙好的铁锹,路瑶看一眼就觉得会被烫伤,只好尽力躲开他的眼神,把头歪向一侧。
两个人走到今天,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路瑶一直自责,也许当初自己太过信赖他,给他带来了无尽的自负和自大,却是害他到今天的地步,有时候一味地付出并不会真正地帮助一个人,反而会助长人的邪恶,正如给一棵长歪的树浇水施肥,或者给一辆出轨的火车续媒一样荒谬。
可航林的错误是直接的,他的错误判断、选择和肆意妄为、一意孤行却是自我内心的膨胀。
两人慢慢坐起来,航林把头伏在路瑶胸口上,用尽全身力气,企图去亲吻她、爱抚她,路瑶僵硬地坐着。那种场面无异于在对一个死去多时的人进行心肺复苏,只是航林明知在拯救一场没有结果的感情,却仍不死心,不想轻易放弃而已。
最后,航林一口咬在路瑶的肩膀上,深深的、狠狠的齿痕,让路瑶发出惨叫声。
这个本就不怎么好看的家里,最近这种惨叫声陆续从窗户里跑出去,急于让世界知道。
路瑶推开航林,去卫生间洗了洗脸,脸上的水和泪混不清时,她也分不清自己对航林的感情,是恨还是怜。
最终路瑶匆匆换了衣服,戴了墨镜出门了,留航林一人在家里,用航林的话来说,是路瑶抛弃了他。
可路瑶不那样认为,都是成年人,不存在谁离不开谁,也不存在谁抛弃谁。
上班后的路瑶迟到了一个半小时,即使有人发现了,也没人问为什么没来,
路瑶也从来没有把这段感情抹掉过,就像是身上长出的痣,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成型的,什么时候又定格在那里了。
又像是一条伤疤,你还是知道哪一天哪一刻开始的,也知道在哪一分哪一秒受伤的,只是无可奈何,只能等它痊愈脱落,不,它痊愈不了,下雨阴天时,就会提醒你它的存在,时不时痛一下,痒一下的。
这些年,航林给过路瑶幸福,路瑶不否认。
工作中的路瑶拼了命地写材料,去用工作麻痹自己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她第一次这么热爱工作,不想待在那个不怎么舒适的家里。
这些年,路瑶把自己的感情看得太过贵重,当作了一件昂贵的晚礼服一样珍惜,路瑶希望它可以拿得出门,希望它可以给自己加分,甚至奢侈地希望它可以保暖御寒。
如今,她看开了,不敢对感情这东西抱有太高的奢望了,她把那件晚礼剪裁为一件普通的衬衣,有可,无亦可。因为普通的衬衣有很多很多,重要的前提是要有一个完美甚至完整的自己。
下班回来发现车子好久未开过,落满灰尘,这是舅舅送的车子,路瑶不想让它这样受委屈。
她决定周末开出去玩一下,约了孩子和同学,去南山玩一下,顺便洗车加油。
也就是在玩得最开心的时候,婆婆,哦现在应该是叫嘟嘟的奶奶更为妥当,打来视频电话,一番话让路瑶对这个老太太心生怜悯,但路瑶很快就回归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