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柒小五的专属房间,站在窗边扭头望去就是戏台正门,视线开阔,脚下满是宾客。</P>
长梧有洁癖,凡是旁人碰过的桌子椅子,他都绝不会在碰,所以一进屋子,他就走到窗前站着,立在墙边,保持着即便转身,衣角也不会碰到墙面的距离。</P>
按照以往,柒小五早早就坐下,替自己倒上一杯茶,美美的喝完。可现如今,师父还在边上站着,她怎么能自己享受。柒小五走到长梧对面,隔着一个窗户的距离,傻傻笑道“师父的亲戚还挺好看的,完全没有辱没师父家的门风”</P>
长梧低笑一声,无奈说道,“人家姓季不姓长,你可不要给我找一堆亲戚”</P>
话一落,恰巧有人敲门,该是正主来了。师徒二人也不再玩闹,柒小五赶紧朝外吼“进来吧!你自己家还敲什么门啊!真客气”,难得一向霸道的柒小五居然还知道这是别人家。</P>
季长鸣进屋时,身后还跟着常言,柒小五指着他就说“师父师父!常言也是姓常的,可惜是经常犯错的常”</P>
长梧一把拉回她的手,低声训斥“用手指着别人不礼貌!”</P>
话落,转身朝着门口作揖,因厚实的白纱遮面,长梧是什么模样,说这话时面纱下是什么表情,是否如口中这般温和有礼,谁也不知道。无论长梧到底如何,至少在面上是挑不出错的。他说“小徒顽劣,给二位添麻烦了!”</P>
柒小五自周岁宴以来,就是这都城中的风云人物,长大后受到的瞩目则更多,因此十分引人注意。</P>
长梧自出现在城中以来,受到的瞩目可不比柒小五少,一是惊若天人的外貌与气质,二是这对师徒间过于亲近的举动。</P>
虽然好奇,但季长鸣也深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早听说守疆郡主的师父为人十分奇怪,不仅有洁癖,还不爱跟人接触。</P>
如今一看,只能看见厚厚的白纱,奇怪一词,名不虚传。</P>
季长鸣朝着二人行了礼,顾忌柒小五郡主身份,且还用了大礼。没心没肺的小霸王自然不会注意到他这番举动,唯有长梧留了心思。</P>
“小人拜见长先生、守疆郡主!”</P>
按理来说,该先拜柒小五的,无论长梧如何有本事,终究是一介白衣,与皇上亲封的郡主一比,身份是天差地别。奈何柒小五把长梧看得比她的性命还重要,平常话里话外都是他。</P>
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季长鸣,如何看不出柒小五对师父的依赖,因此也就将长梧排在了前面。虽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但也让人感到十分舒服。</P>
柒小五此番带长梧过来就是为了给他看病,所以她一脸骄傲的说“之前答应你的事,我都还记得!快让我师父给你看一看。”</P>
换做旁人能记住并不奇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实乃常情。但季长鸣深知这人不靠谱的性子,她向来不在乎旁人,这说好听些是潇洒,说难听些是冷情。</P>
不过是随口一提的客气话,季长鸣从未放在心上,不曾想她却记得牢实,这才第二天,就带着人找上门了。</P>
明明是个不靠谱的性子,却让他生出一些感动来,觉得这人都顺眼了不少。</P>
他弯弯身子行礼,客气极了,说道“多谢郡主!”</P>
见面的客气话就免了,长梧不爱与人接触,从他至今都没有坐下就可以看出,这人没有久待的打算。</P>
“麻烦公子把手伸出来!”长梧说道,远远的看着门口的季长鸣。后者正欲靠近些,长梧连忙补上一句“不用亲手把脉,公子站在那里就可以了”。</P>
季长鸣并未多问,只是远远的伸出左手掀起袖子,手腕略微瘦弱、苍白无力。</P>
正在季长鸣与身后的常言都在琢磨着,他要如何把脉时。只见长梧突然抬起自己宽大的衣袖,找到一个线头,然后拉了出来。</P>
一屋子三个人,都像在看戏法一般,看着白线越来越长,直到有一个人这般高,这根线才拉完。</P>
不愧是隐世的高人,本事不小。不过……听说这些衣服都是他自己缝制的,难怪如此清楚。</P>
季长鸣收起惊讶的心思,看着长梧拿着线头的一端,夹在两指间,猛地向他弹来。纤细的白线夹杂着内力,柔软度不再,像一根尖锐的银针,笔直的向他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