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笠原理惠来说,从窗外吹进来的夏日的热风真是充满了回忆。</P>
绿川由树推开门,先是对休息室内的众人低头说了声抱歉,然后便将目光停留在了理惠的身上,接替她,即将在次锋战登场的理惠默默的点头。</P>
不可否认,相比于其它三所学校的选手,她们实在是要弱上一些,从地区预选赛便磕磕绊绊,一不小心就会掉下臭水沟,好不容易成功了,又在全国入围赛第一场遭遇到大危机,如果不是另一所学校的选手选择博一次运气和了1位的铳牌,在没有出里宝牌的情况下让她们白捡了一个胜利。</P>
理惠有时候也会想,既然再怎么练习也不一定能够从地区入围赛突破,倒不如直接放弃,享受最后的高中时光。</P>
可每次抱有这种想法时,她就会独自一人跑到中庭的樱树下,去听一听学校吹奏部的练习曲,然后望着教室玻璃反射的蓝天发呆出神。</P>
“你似乎很困扰啊?”</P>
上前搭话的人的声音很熟悉,虽说还不是很熟悉,但她知道这人是吹奏部的上一任部长,在关西大赛结束后因为没能取得全国赛的资格,选定接班人后便退离了吹奏部。</P>
“是啊。”</P>
“这么好的天气,却让心情变得阴郁,真是白费了上天的一番好意啊!”</P>
那人在樱树的另一边坐下,装有萨克斯的小木箱子放置在旁边,想必她一定非常喜欢吹奏乐吧,不然也不至于已经不需要参加吹奏部的练习后还将乐器随身携带。</P>
“呐。”理惠伸出手,接住落下的樱花,仔细的观察着花瓣上的纹理,“连续三年都没能进入全国赛是什么感觉?”</P>
理惠的问题毫无疑问是在揭示别人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但她还是想知道,对方曾是离全国赛那么的近,明明取得了金奖,却没能进入全国赛,是不是也会觉得明明那么努力了, 到头来还是一场空。</P>
“要说不甘那是肯定的,毕竟是金奖。”那人抱着腿,将侧脸贴在膝盖上,眼神中满是怀念,“但我并不觉得遗憾,无论是我还是部里的成员们都竭尽全力了,在演奏大厅里给听众们献上了最美妙的一曲,而听众们也以热烈的掌声回应了我们,这无关比赛,我们的努力在那一刻得到了认可。”</P>
理惠沉默不语,学校吹奏部可比她们麻将部厉害多了,至少也是关东大赛的常客,虽说还不到可以完全冲击全国大赛的程度,但也就差那么一点点。</P>
而她们麻将部…</P>
最接近全国赛的一次还是去年,因为出现了一匹黑马而吸引了本地豪强的注意,差一丢丢就可以入围了,虽说是一丢丢,但其实和一位还有着多点的分差,必须得自摸跳满才能够晋级,而最终…</P>
“说回到你,你参加的社团是什么?”那人问。</P>
因为麻将部和吹奏部不同,人数又少,也不引人注意,更重要的是,她们也不可能随身携带一眼看去就和麻将有关的东西吧,虽然她书包上的钥匙扣是一张赤宝牌。</P>
“我啊,麻将部。”</P>
“麻将部啊…很少见呢,一般来讲,对自己有信心的人都会去静光吧。”</P>
静光高中便是京都本地的豪强,每一年都是进入全国大赛的有力学校,无数想要一展身手的学生都会涌入这所学校。</P>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岚山呢?”理惠反问。</P>
和静光相同,说起京都的吹奏乐强校,那就不得不提起岚山。</P>
“这个嘛,原因有很多,友情啊,分数啊,离家距离啊等等,其实我选择这里是因为制服的缘故。”</P>
那人走到理惠的身前,提起百褶裙裙角微微侧身,毫不保留的展示着自己的身材,在阳光的反射下,理惠觉得眼前的人在闪闪发光,头发也好,制服也好,都发出耀眼的光芒,花园的制服确实独树一帜,在京都是公认的第一等漂亮。</P>
“啧。”相比起如此耀眼的人,理惠只能撇撇嘴,和对方比起来,自己就好像窝在黑暗里的一只小青虫。</P>
“所以你是在担心成绩的缘故吗?”</P>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理惠说。</P>
面对着由树爽朗的笑容,理惠真的害怕她们再次倒在地区赛,甚至现在连参加比赛的第五人都还没凑齐。</P>
“我是不了解你们部门的事情啦,不过啊,你又是为何加入麻将部呢?”</P>
“我?”</P>
理惠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这所学校时的光景,入学仪式一结束,她连同班同学的问候都没来得及回应便朝着麻将部的所在地跑去,那天的天气和此时一样,明媚温暖,中庭的樱树也应该盛开着和此时相同漂亮的樱花。</P>
虽然部门所在处看不到一点阳光,甚至在春日里还残留着寒冬的冷冽,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热忱之心,甚至这份心所饱含的温度融化了沉在部室内的残雪。</P>
“看你的表情,一定是对麻将充满了热爱吧。”</P>
对啊,是毫无保留的热爱,在花园也好,在静光也好,甚至是岚山,无论身处何地,自己对于麻将的热爱是没有变的,也正因为热爱,才会害怕,害怕的并不是自己的失败,而是整个部门,其她同伴的落寞。</P>
眼前人的光影变成了自己熟悉的身形,绿川由树走到她的面前,额头贴着她的额头。</P>
“嗯,脸红红的,还以为发烧了呢。应该没事吧?”</P>
“没,没事。”</P>
“那你还发什么呆?广播通知都已经过了3分钟了,再不出发就要被直接淘汰了!”</P>
由树叉着腰,略微不满的说道。</P>
这个时间发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是心太大了还是太过紧张了?</P>
匆匆告别同伴,小跑在廊道的理惠陡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时的画面,那时候的自己还很冒失,对局结果也不尽人意。</P>
躲在角落里一个人怀揣着悲伤流泪的同时,心里却也有一种愉悦,能够参加比赛,能够和自己喜欢的同伴们一起努力奋斗,真是太美妙了。</P>
她一直都记得,当时学校广播中播放的那一曲古典乐,曲中的每一个音符都是那么的惹人怀念。</P>
“真,真是抱歉!”理惠赶到现场,一手扶着门框,“呼…来晚了。”</P>
“耶,没关系,还有几秒钟的时间。”</P>
说话的那人穿着土浦女子的校服,想必就是她们的次锋选手芦屋晴明了吧。</P>
理惠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下,座位牌仅剩余一张西,显示在点棒盒子上的分数让她叹了口气。</P>
居于末尾,但这并不能怪由树,毕竟她已经竭尽全力了,只因为对手实在是太强了一些,而现在接力棒到了她的手里,最不济也要保持此刻的现状。</P>
坐在庄家位置的是之前说话的芦屋晴明,南家和北家分别是越谷的根岸凌美和姬松的天春智美,据说是一对表姐妹来着,擅长的打法也类似。</P>
如果小月说的是真的,那关于我的资料已经印在了这两人的脑子里吧。</P>
也就是说,这里面最难应付的不是土浦的选手,而是这一对表姐妹。</P>
不过这只是小笠原理惠的一厢情愿罢了,在这对表姐妹心中,此时最让她们在意的对手是土浦的芦屋晴明。</P>
从地区预选赛到全国赛,几乎没有一场打法是相类似的,这对于像她们这种喜欢根据对手数据来调整对策的选手无疑是巨大的挑战。</P>
不过这对表姐妹在艰苦的同时心里也在跃跃欲试,如果能够在对局中分析并且找到对方的破绽,那自己将会获得一段非常不错的经验。</P>
至于花园女子的小笠原理惠选手?</P>
完全不重要,虽然这是她们三年来第一次打进全国赛,但无论是地区预选赛还是更大一些的关东地区赛,都留下了非常多的牌谱。</P>
而在可以称为海量的数据中,蒙在小笠原理惠身上的层层面纱早已经被掀开,一个纯粹的王道流打法选手,对付这种选手再简单不过了!</P>
小笠原理惠看着庄家的芦屋晴明,正在疑惑对方为什么迟迟还不按下骰子按钮,距离比赛开始已经过了30秒。</P>
可对方既不是在发呆,也不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而是在用左手在自己右手手心里画着什么。</P>
画完之后还双手合十,像个道士或者和尚一样在祈祷些什么,难道说这样做自己的运气会好一些吗?</P>
“这是赛前的祈祷仪式吗?土浦的这人真是怪!”真琴抱着巧克力靠在灵梦的边上,脸颊紧贴着对方的肩膀。</P>
原本巧克力是不应该被带到东京来的,但真琴说自己要是一天见不到巧克力就会睡不着觉,甚至还会做噩梦,无奈之下,千寻才同意了对方的请求。</P>
但这却苦了柚叶,她花费了整整一天才找到一家同意带宠物入住的酒店,所以直到现在她看到巧克力都会露出不满的眼神。</P>
“但她每次比赛前都会做一次。”灵梦说。</P>
她有大概的翻看过所有参赛选手的比赛录像,其中像晴明这样特立独行的家伙给她留下了深刻的记忆。</P>
“每次上场都会做吗?”</P>
“下半场的时候就不会做了,可能是因为间隔较短,没有连续祈祷的必要吧。”</P>
当然,揖夜灵梦并不是专业的数据分析人员,所以有很多东西她是不清楚的,对于天春智美和根岸凌美来讲,芦屋晴明的祈祷并不是什么秘密。</P>
毕竟比赛场地的摄像机可是围绕着四周的,可查看的视角很多,况且芦屋晴明所做的祈祷也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P>
所以有心的人很容易就发现其间的秘密,</P>
芦屋晴明在手心中画的图案很简单,只是一个五角星,是幼稚园小学生都会画的那种。</P>
可连接上她的名字,就很容易发现这个名字和五芒星的联系。</P>
这个图案在这里便有了另一个名字。</P>
桔梗印。</P>
传说中最传奇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所独创的,在阴阳道中用来祈祷咒符的一种,代表象征宇宙万物的天地五行之无灾无邪。</P>
继承了相同的名字,所以是后人吗?</P>
“小晴有说过吗?这次借了谁的?”雅诗端正的跪在木地板上,头顶着一碗水,这是爱织给她做的惩罚,不过秋乃还是很体贴的给她垫了一块垫子。</P>
“嗯…有说过,但我忘记了,不过大概看一眼就会知道的吧。”花月蓝天整个人蜷缩在单人沙发上,怀里抱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等身玩偶,小小的脑袋搭在玩偶的肩膀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