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点点头,“于大人是这个意思,皇上本来定了成公公为监军,今天一大早,成公公就亲自上门宣旨,摆明了就是告诉我,由我担任监军,他一点都不介意,对于这件事,他是完全支持的。这位成公公,果然是一个忠厚之人,位高权重,不贪财,不贪权,实在难得。”
刘中敷压低了声音,“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承宣不敢对他说实话,通过这几天的了解,发现官场上很黑暗,不少人被自己的亲信所出卖,他与刘中敷是因为朱祁镇而走到一起的,承宣虽然有心报恩,却不想因此祸及无辜的百姓,更不想血流遍野,君为轻,民为重,他的想法与于谦是一样的。
他既然问起来了,不能不答,“太上皇最依重的大臣已经所剩无几,我们的力量比较薄弱,又远离权力中心,皇位之争,再多的阴谋,如果没有足够的内应,只能拼实力,借着南下平叛,培养势力,再伺机而动。”
刘中敷以为承宣出于谨慎的考虑,他年纪轻轻,突然居高位,掌实权,真怕他得意忘形而坏了大事,见他如此谨慎,便放下心来,连连点头,“好,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急不得。
刘中敷经历很严重的打击,已经把官场看透了,也看淡了,这才躲进深山而不出,要不是朱祁镇落难,恐怕他也不会出山的,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不会因为利益而出卖自己,承宣决定把京城里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刘大人,我现在人手十分紧张,南下平叛是大事,身边仅有的人都要带走,京城里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承宣的语气十分诚恳。
“老夫决定出山,就已经想好了,没什么可怕的,大不要再次被罢官夺职,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不必客气。”
刘中敷虽然是被王振害得丢掉官职而躲进山林,说穿了,是朱祁镇不待见他,他竟然不计前嫌,仍然对朱祁镇一片忠心,真是难得。
“过几天,我就会去南京,到时候,会派人与你联系,具体的事务,会有人通知你。”
“好”,刘中敷想也不想,满口答应。
经过一番安排,承宣松下一口气,在京城里,只剩下二件事情,一是进宫谢恩,二是见一下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卢忠,至于人马调配,是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事情,有张懋居中协调,与他无关,他只是监军,监军他们作战,这一次比较特殊,多了一个军师的身份罢了。
第二天,承宣又是睡到日出三杆,才起床洗濑,吃了早点,老管家知道他要去皇宫谢恩,头一天就准备好了轿子和轿夫。
大憨领着十名侍卫,护卫着承宣,乘坐着轿子奔皇宫而去。
自进了英国公府,承宣是第一次上街,掀开轿帘,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大街上,人群比平时少了许多,行人急勿勿而来,急勿勿而过,承宣看着没有趣味,放下了轿帘,继续盘算着该如何应答朱祁钰有可能的垂询。
皇宫并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在长安左门,承宣下了轿,看到宫门口停着许多各式各样的轿车,有不少仆从守着各自的轿车,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聊天,服饰各不相同。
承宣掏出已经准备好的奏折,捏在手里,看了看宫门口,发现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便朝他走去,拱拱手,“这位将军,我是承宣,前来向皇上谢恩,烦请通报一声。”
军官上下打量了一下承宣,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有皇上的旨意吗?”
“没有!”
“有进宫的腰牌吗?”
“没有!”承宣回答得很干脆。
军官看了一眼跟着承宣前来的侍卫,皱起眉头,“你既没有旨意,又没有进宫的腰牌,皇宫岂是你随便进出,赶快离去,否则,办你个谋反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