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萱接过袍子裹上,“谢谢世”
“师兄,”释迦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满满都是压力,“叫我师兄。”
孔萱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释迦继续道,“阿萱,我知你怨恨我当年误了师尊的性命”
孔萱不想说这件事情,“师兄,我找你不是来说旧账的,你晓得,我拿了那桐木盒子来找你的。”
孔萱把盒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厚厚的一层冰,现在都没有化开。
释迦一向从容,并不生气孔萱打断他的话,“这是昆仑天池水?”
“是,”孔萱一手按在盒子上,“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你说。”释迦温和笑笑,给她倒了一杯茶。
孔萱垂下眼眸,裹紧身上的白袍,看着琥珀色茶汤里的茶叶起起伏伏,深吸了一口气。
释迦面色如常,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不急不慌,只爱怜地看着孔萱,一副长辈的姿态。
“你可知道我过去的时候,我父亲说,他送我到须弥山的时候,是我四千岁的时候,我在须弥山三千年,应该有离开过得吧,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孔萱皱着眉头问他,像个苦恼的孩子。
释迦忽然握紧了手里的茶杯,里面琥珀色的茶汤震起波纹,一圈一圈的。
他心头一紧,面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孔萱抬起头一直盯着他,盯得极紧,生怕错过这人任何一个细微末节的表情。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她心下清楚,释迦在须弥山顶这个位置上做了万万年,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她继续说道,“师兄,我总是做梦,梦里有一个男人,他说”
释迦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他低下头,眸中是来不及掩去的惊诧,猛然咳嗽起来,咳得及重极狠,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孔萱大惊,立刻过去扶着他,甚至不小心把茶杯摔到了地上,“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菩提!菩提!”孔萱喊道。
释迦笑的温和,“好了,好了,没事,只是近来身体不好而已,我还能病死不成。”
“师兄说什么胡话,你堂堂须弥山神尊,正二八经是六界朝拜的人物,说什么死不死的胡话,你且做好就是。”
孔萱扶着他躺下,继续道,“师兄快躺下。”
释迦看着她,又咳嗽了几声,将眼中复杂的情绪遮掩过去。
这丫头,这小丫头多少年了都学不聪明,如今自己一病便慌了手脚,连脸色都不大对劲了。
释迦心里默默叹息,合上了眼睛,片刻之后睁开,温柔道,“丫头,我没事,你以前的时候,连我也不大清楚呢,只记得你脾气桀骜,很是不听话,却也聪明好学,对佛法自有一番见解,虽不过万岁,修为却是极好,如今这些年,你在人界可是荒废了修炼?”
孔萱摇摇头,“唉,我想来也是问错了人,那是我脾气倔得很,大概只有师尊知道我的事情。”
“阿萱,何必执着,有些事情,忘了便忘了,你是神女,自有自己的缘法,只需要好好修炼,做自己该做想做的事情就好,往日的事情,自有因果”
释迦说到“因果”二字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孔萱似是没心情听他的话,只默然点头,“师兄,这盒子要如何?”
“我会处理。”释迦保证道。
“师兄,”孔萱认真看着他,“你真的不知道,我过往的事情吗?失了记忆,总让人害怕。”
“怕什么,”释迦收起盒子,摸摸她柔软的长发,“须弥山是你第二个家,在家还会害怕?”
孔萱不语,再看了那盒子一眼,脑中响起相繇的话,“那里面有孔雀神女的过去,孔雀神女不想知道吗?”
“堂堂孔雀神女,何等骄傲的人物,竟然甘心被别人拿捏在手里,连自己的过往都不知道。”
“神女真的不想知道神魔一战因何而起”
相繇的话就在耳边,孔萱的心像被一根羽毛扫着,那样难受。相繇看她的眼神,带着那样的深意,甚至有几分讽刺。
孔萱皱着眉头,试探道,“师兄,上古可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人忆起过往的事情,虽说神界凋零,这点法子还是有的吧?”
“这大抵是有的,只有些麻烦,若是以前,我还是有这个本事的,如今,却帮不了你了。”释迦又咳嗽了几声,依旧温和地看着他。
孔萱忽而叹了口气,戏谑道,“往日的事情,我确实有心记起,说不得我曾与哪个少年儿郎度过些风流的日子,若是欠了情债,可是要遭天谴的。”
释迦面色一冷,“胡说什么呢,去歇一歇,我晚上与你一同处理这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