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是我闹的，我谈个恋爱光明正大的凭什么不让我说话，我特么累死累活风里来雨里去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人界，但凡我是个没心没肺的，我早就撂下你们这个烂摊子走了，你们谁敢拦我下试试，于烨，你讲不讲理，你说说，我哪一点做错了，不就是拿了个破证吗，你当我稀罕，我现在就去昭告天下，说你们人界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就是炮灰，我敢说你特么敢认吗，在这儿跟我耍横，吃了雄心豹子胆！”

于烨皱着眉头，沉声喝道，“是，是，是，人界是烂摊子，这里会烂还不是因为你们神仙打架，才会让我们凡人遭殃，你走啊，你尽管走！”

四十多岁的男人，发这么大火也是少见。

周正国一看这事情大发了，忙站起来，“老三，老于，你们都冷静点。”

“冷静个屁！”孔萱冷哼了一声，“丛林法则是什么不知道，弱肉强食才是世间真理！”

火上浇油！

“那活该人类做炮灰！活该我们白白去死！你们神仙多好，想死都死不了！”

“你当我过得很开心是不是，那这个神女给你当好不好！”孔萱斜着眼睛看他，眼睛都红了，“你们人类好歹有个前世今生，生死轮回，我要是死了，那就是真的魂飞魄散，消弥于人世，你可以忘记过去，可以重新开始，我要是忘记什么，那就我的一辈子！”

于烨没有说话，他多少知道孔萱的隐秘，他今天捅了她隐秘的伤口。

孔萱是真火了，她指尖颤抖，伸手在包里摸了半天没摸出东西。

回头朝身后几个人喊，声音尖利，“烟，给我烟！”

周正国从抽屉抽出一支烟递给孔萱，扔了一个打火机给她。

孔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抽起烟来。

十几分钟里，全场一直保持沉默，相当尴尬。

于烨咳嗽了一声，“那个孔孔三，我也是急疯了。”

“你当我过得很如意？！”孔萱冷声说道。

“唉我都想撂挑子不干了，要死就死，有什么好怕的，上面整天逼着我。”于烨靠在那边椅子上，双手捂着脸。

孔萱弹落烟灰，看着他也不好受，他们多年的朋友，于烨看似稳坐帝都公安部上层位置，其实背后苦难深重谁人能知，他生来就是家族的政治工作。

他先姓于，才叫烨。

“那就撂了歇一歇，”孔萱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灰落在她浅色的衬衫上，“反正现在挣扎也没用，其实我真的在考虑，不如跟你刚才说的那样，昭告天下这世上不止一个人界，告诉他们上古神话都是真的，你觉得怎么样说实话我没杀人真的很客气了。”

孔萱一手将长发拢到脑后，找了一根皮筋扎起来，然后扫过众人。

“不行，会乱的，那真的跟黑暗丛林没有两样。”周正国第一个否定，这件事情他仔细考虑过很多次。

“是啊，你想想，这要是唯物主义靠不住，那个啥，这恐怕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吧！”李子铭也在一边劝着，他们九处不止一次讨论过这种问题，还做过问卷调查。

大部分人若是没了约束，他们的内心意图都会朝着恶的那方面发展。

人心照不到阳光，都是阴暗潮湿的。

孔萱连着抽了三四根烟，手机响了，她瞥了一眼，是白朔。

孔萱蔫蔫的，直接就接上电话了，两个人寒暄几句，白朔道，“恐怕我这几天没法陪着你了。”

“没关系，你母亲生病，应该好好照顾她的，我”孔萱拉长声音，犹豫半晌，才说，“我就不过去了，对她身体不好。”

白朔也是无奈，“中午来医院这边吃饭怎么样，我想你了。”

“嗯，我也想你，一会儿见。”孔萱挂了手机，然后扔到一旁，“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天可怜见，我这个神女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悲惨的。”

她从椅子上起身，心中万分郁结，可是又无人倾诉，“晚上请喝酒要不要去，人间哦，不是夜色。”

孔萱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问他们，脸上带着笑意，好像刚才的暴风骤雨并不存在。

“等我发个微信问问。”李子铭说。

孔萱摆摆手，“晚上见，拜。”

等她一走，周正国看着于烨，“老于，谁虐你了？”

“还能有谁，惹急了老子一个一个去弄死他们，”于烨道，“今天我就在你们这儿不走了，晚上去喝酒。”

“于哥，你不怕萱姐灌死你？”李子铭坐下道。

“灌死就灌死吧，今儿个是我冲动了。”于烨叹了口气，二十多年的朋友了，就今天吵的最凶。

他站起来准备去休息，又想起件事情，“网上的事情，使劲还回去，从今天开始，加强网络管制，你们九处领导。”

他生气归生气，绝没有让孔萱受委屈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