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每一个神族临世，都有两个责任。”

“我知道，除魔，保护人界。”

“现在只有一个了，另一个已经交给了仙界。”释迦冷冷淡淡地对她说。

“师兄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看着。”孔萱沉吟半晌，继续说，“我知道，须弥山不渡人，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孔萱心有不忍，我去人界了。”

孔萱冷情，终究不是个坏的。

以往不知道死为何物，她一向觉得，人界的人死了，不过是走一趟轮回，但是阿难一走，孔萱觉得不太一样。

孔萱说完，行了一礼离开。

她百年来，都在人界，战火连天，短兵相接，尸横遍野。

这样的场面孔萱并不陌生，只是看到一个妖怪挖出孩子的心脏吞下去的片刻，让孔萱觉得非常厌恶。

孔萱一扇子扇过去，孩子的尸体和妖怪一起消失了。

事情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仙界怎么都不动弹，神族的人屈指可数，在人界各处平定动乱。

低等魔族全部失控，长琴自己也只能竭尽全力约束他们。

世事总是这样，让你失望之后再让你绝望。

魔界大乱，长琴折腾地烦了，干脆也撒手不管，跑到人界来找孔萱了。

奈何孔萱心情不好，焦躁地不想理他。孔萱去查了人界战火的起因，妖界的也去查了，至于魔界那些魔物向来最爱热闹，哪里死人去哪里。

但是都查不到，她甚至拽着仙界几个位置高的为什么不管。

得到的答案只要因为帝君不允许，那几个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更让她觉得蹊跷。

孔萱气的肠子打结，又不能真的去戳死帝君，只能先在人界待着，当神真是太憋屈了。

她歪坐在软榻上，嘴里忽然多了一颗糖。孔萱头也不回，“有空找我了？”

“听你这么说，好似是想我了一般。”

孔萱这才抬头看他，“是，好像半年都没瞧见你了，很是稀奇。”

“可是查出结果了，与我有关吗？”

“不知道。”

“怎么不笑一笑呀？”长琴又去掐她的脸。

“外面都是尸体，你笑的出来你笑去，我一会儿还得帮忙去收尸。”孔萱板着脸，说的像等一会要去挖土豆一样。

长琴看着她的手，同样淡漠地说，“我家姑娘何等娇贵，现在要去给旁人收尸了，真是可惜这双手了，本是给我弹琴作画的，不若你我去找个地方隐居逍遥，管他六界死谁，怎么样？”

孔萱斜他一眼，“你想的不错。”

“六界乱就乱了，要你操闲心。”

“我操心就操心，要你管我哟？”孔萱张口就反驳。

长琴叹了口气，“把你教的牙尖嘴利，可是害苦了我自己。”

“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且忍着吧。”孔萱调侃道。

“嗯，来日方长，我忍着”长琴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迟早就我的。”

他却不知道，阴谋如同黑雾，正在将二人慢慢笼罩。

长琴毕竟想的太少，不是他单纯，只是那个对手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对手会用这样狠绝的方式将他逼入绝境。

后来长琴想清楚的时候，他已经被那个人拖入深渊，成了五界公敌。

所有人都觉得长琴想成为六界之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他曾是战神之子，在那个神界走下坡路的时代，他很有可能带领神界走上另一条路。

然而他为神界征战，立下赫赫战功时，饱受苦楚不说，还险些遭其他神族联手追杀，最后靠父亲的好友勉强逃过一回。

这个理由简直不要太充分。

“我出去了。”孔萱咬了几颗糖，准备出去干活去了。

身为念了好几千年的《金刚经》的神女，渡魂魄还是很有用的。

长琴看她那样冷淡，一时间也猜不到这姑娘是怎么想的。

孔萱一出去，便深吸了一口气，可惜一股尸体的味道，实在呛人。她拿出一块手帕，上面写着“谁都不要信”。

孔萱心里凉嗖嗖的，这是师尊临走前塞到她手里的，孔萱想起自己一向面无表情的师兄来，觉得有些可怕。

长琴来了一趟，又匆忙离开，孔萱心里蛮可惜，两个人腻歪了好半天才分开。

即便六界大乱，长琴也觉得自己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