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小，”孔萱回答，“我实在经不起你们两个折腾了。”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我不能理解你们。”

长琴把筷子塞到她手里，“你不能理解释迦很正常，但是为什么不能理解我，我喜欢你，对你好，想娶你，这没有问题。”

“我还没见过哪个大叔看见一个三岁的小姑娘就发誓说要娶她的。”

“在人界待的久，傻了吗，”长琴掐着她的下巴，“阿萱不用担心我会死在你前面，我会永远保护你。”

“放开我。”

“你一点都没有以前可爱了。”长琴有些不高兴，孔萱以前该矫情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撒娇卖痴得心应手，现在除了比以前更加美艳成熟之外，就没有以前可爱了。

“谢谢你的称赞。”孔萱面无表情地吃着东西，把他的手从下巴上推开。

“才三千年而已，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

孔萱没有听懂，“什么样子？”

长琴沉吟半晌，“嗯，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据说神族从来没有过像我这样美艳的人，你没见过很正常。”

“不，不是长相，我往日就知道你长得艳丽，目下觉得你气质不一样。”

孔萱以前稚嫩一些的时候，她的美艳只是在脸上，而如今，这艳丽却是刻在骨子里的，艳的像忘穿水边的长出来的彼岸花。

孔萱不语，低头的时候，鲛绡的带子沾到汤碗里，她随手把带子扯下来，“当然不一样了，你年轻的时候和成年的时候能一样。”

“让我觉得不习惯。”长琴有点不忍心看孔萱那个伤口，孔萱当时一定很疼，他想。

但是长琴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那个时候，他唯一在想的只有自己的自由。三千年的时间不长，却足以让他感到屈辱和折磨。

即便堕落为魔，长琴的骄傲也没有一刻散去过，但是这三道封印，让他感觉到刻骨的仇恨。

释迦用阴谋践踏了他的骄傲，让他一败涂地，如果不是燃灯上古佛临阵倒戈，他说不定已经灰飞烟灭了，此仇不报，此恨难消。

现在，他觉得，他当时应该关心的是孔萱。

肯定有别的办法拿到那一魂，而他故意刺激孔萱，孔萱则是心怀愧疚，这么一来，孔萱用了最激烈的办法，将魂魄还给他，他得偿所愿，但是给孔萱留下了伤口。

亲手将自己的眼睛取下来，她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是不是跟他记忆中，那把匕首送进他心脏的那一刻一样疼痛？

那个时候，比匕首更冷的是孔萱的眼睛。现在，他原原本本地还给了她，他记得孔萱漂亮的脸上都是血迹，她没有哭。

是不是跟他一样。

“疼吗？”

孔萱正在剔鱼刺，抬头看他，“什么？”

“眼睛还疼吗？”

孔萱下意识地垂下头，半晌后说，“没事，不疼。”

“说谎。”长琴说。

孔萱放下筷子，“那是我应该还给你的，”她把手放在胸口上，“你当时一定也疼，是我对不起你。”

“那不是你的错，我当时确实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事后就明白了，你年纪小，释迦控制你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匕首是我亲手给你的，就当就当我还给你好了。”孔萱认真说长琴对于此事耿耿于怀，孔萱也是一样，她更加愧疚。

长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他想告诉她，你是女孩子，没有必要卷入男人的战争。

他想说，你可以任性撒娇的，我一直疼你，现在也一样。

但是没有说出来。孔萱不相信的时候，跪下求她都没有用。

“你怎么这么倔，那时候你能回青丘去的，现在也可以。”长琴说。

“躲？能躲开吗，事已至此，我早就逃不开了。”孔萱冷笑，当年他就让她躲着，结果呢，直接被人家带回须弥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我真后悔没有把你关在魔界。”

“魔气那么重的地方，我早死的连尸体都没有了。”

长琴叹息，孔萱看着他实在别扭，“你”算了，她听见他手机的声音，“你手机响了。”

长琴皱着眉头，“白朔家里人实在太烦了！”

“你托生在人家家里，不该心怀感激，回去看看吧，我听说白朔他妈就是因为生了白朔，才不能再生的。”孔萱提醒道。

“人界的女人太厌烦了。”长琴拧着眉头，接起了电话。

最后说好，明天周末，回白家老宅一趟过腊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