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尚书要是这么说,那我只能说,我无话可说了。就好像令女跟韦家小庶子在花房做出那种事,偏要把责任推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样,真处划一脉相承了。”苏蕙说完叹了口气,吹动一片飘落的雪片,在鼻尖前打了个旋儿。
北寒皇看着这一幕,眼底划过一道怅然之色,记忆中某道鲜明的人影,越发鲜明。
五皇子敏锐的捕捉到北寒皇的神色变化,心里对苏蕙杀机更加迫切。
严尚书气得老脸发白,心头震怒万分,只是守着北寒皇在场,他硬是不敢发作,甚至都不敢对这个冷静强势的钟家女表现出敌意,还得拱手道:“此事是伯父教女无方,让贤侄女受委屈了。”
看严尚书挺光棍的认了错,苏蕙也不能接着打落水狗了,给回了个礼,不太有诚意的说:“严大人见谅,是小女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谁都知道,苏蕙是说反话,严尚书老狐狸一只,只当没听懂,人群中却有数道低笑声响了起来,他的眉毛也仅掀了掀,然后就如老僧入定,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了。
苏蕙觉得严家是非之地,早走为宜,就朝着便宜爹说:“爹,严家人跟女儿相看两相厌,女儿还是早点走吧,免得在这里讨人嫌。”
钟大将军低斥道:“陛下在此,休要胡说。”
神游天外的北寒皇,这时回过神来,不悦的对钟大将军说:“她一个小姑娘,你也无须拘得太紧了。”
“就是嘛。”苏蕙接了一句,看五皇子郁悒的表情,不由幸灾乐祸起来,纤长浓密的睫毛不停眨动,在眼睑处投下羽翼颤动般的投影,越发显得灵动活泼。
从林煜的角度,刚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北寒皇眸底的神情,清晰的捕捉到北寒皇看着苏蕙时,眼底闪动的痛苦、痴迷、缅怀以及一种浓烈到极致的恨!
恨?
北寒皇恨的肯定不是苏蕙,而是她酷肖的某个人。她目前戴着面具,那么,北寒皇恨的人肯定长得像钟丽妍,那人不出意外,就是钟丽妍死去的亲娘舅姜源。
可是为什么是恨,根据林煜收集到的情报,北寒皇对于死去的姜源是一种痴迷到极点的专宠,在姜源被厉皇后毒死以后,他甚至有将厉皇后及其母族连根拔起的打算,只是碍于钟大将军跟厉家联手,才迫不得己罢手,但是厉皇后在宫里也等于是囚禁在坤宁宫,后宫由四妃联合执掌,后位名不符其实。
跟林煜一样,苏蕙也看清楚北寒皇掩藏的神色,不由心悸。刚好一阵冷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再看北寒皇,眼底竟没有了那一丝恨意,有的,只是看不出一丝神色波动的平静幽深。
北寒皇很快回过神来,无事人一般打发厉天钧跟五皇子去了西山大营,又对钟大将军说:“钟爱卿也要辛苦了。”
钟大将军似乎有些意外,等到北寒皇拿出早就拟好的旨意,让他即日启程回北疆时,他先是愕了一下,才上前领旨,说话时,声音里有难以自持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