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苏蕙竟然还有暗中自嘲了一把,才温声道:“木管家,让护卫进来,把这些闹事的混帐东西拖出去,别让他们吵着五婶安息。”
这话太惊世骇俗了,偏偏苏蕙还是低声细语的说了出来,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就连木管家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或者说就算听到了,也不敢照办。
杨氏横死,娘家人不闹事,夫家就该烧高香叩谢了,哪还敢如苏蕙这样乱来,简直用离经叛道都不足以形容了。
钟五爷这一刻心脏都要停跳了,他几乎能想像得到本来就不肯息事宁人的杨家人该如何暴怒了,而且此事传开之后,钟家算是声名彻底毁了。他想喝止苏蕙,张了张嘴,又颓然垂下头,算了,反正情况够糟了,他无力回天,随这丫头闹去吧。
木管家回过神来,看五爷也没有阻止,一咬牙,当真就喝了一声:“来人!”
“谁敢!”
随着杨九爷一声断喝,马上有杨家人把门口堵了,跟钟家护卫对峙。紧接着,杨九爷大步走到苏蕙面前。南方男子个头并不高,杨九爷个子只算是中等,比苏蕙高不了太多,不过肩宽窄腰,气质清隽中隐有一分冷锐,看着苏蕙的脸上满是寒意。
“哼哼,杨九爷看来是早有谋划啊,准备得还真是周全,人手都带足了,竟然跟我钟家铁卫对抗了,够胆!”苏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倒伸出纤白如玉的手,竖起大拇指晃了晃,面上嘲讽之色一收,声色俱厉的喝道:“我五婶跟你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家,你们逼死了她,还要借她的死闹事,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好一张利口!好个居心险恶的钟二小姐!到现在还敢倒打一耙!”杨九爷气乐了。他一代名儒,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几曾像现在这样被一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骂过,若不是自恃身份,他都要抽苏蕙耳光了。
“到底是谁倒打一耙,老天爷知道。”苏蕙冷然道:“五婶一直就好好的,你们杨家女一来作客,她就悬梁自尽,还敢污蔑本小姐?堂堂江南杨家的小姐,心思如此污秽不堪,跟一个低贱的姨娘倒是很有共同语言嘛,真是让我不由得要怀疑你们江南杨家所谓诗礼之家,是否虚有其表,一个个外表光鲜,实际上藏污纳垢,尽出些男盗女娼的败类?”
眼看着父亲气得说不出话来,杨九爷之子也过来,走近了,看到面上波澜不惊的俏脸,还是不禁闪了下神,他才似笑非笑的说:“钟二小姐果然不负妖女之名,当真是言辞如刀,令我等男儿甘拜下风。”
“钟家都是粗人,我爹就是一个莽夫,只会玩真刀,不比你们这些诗礼之家,知道什么言辞如刀。本小姐家教不好,装不来淑女,也不屑学你们这些所谓诗礼之家的淑女,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苏蕙夹枪带棒的损了回去,跟炒豆子似的,让杨家父子都插不上话。
等杨家父子一齐冷哼时,苏蕙又冷笑道:“有我爹跟他的袍泽们真刀真枪的保家卫国,才有你们这种蠹虫的平安,让你们能醉生梦死,风花雪月,可是你们不懂感恩,帮着那些野心家玩弄权谋,瞧你们的架式,是不整垮钟家不罢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