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染了血,落在地上,将青砖地上不曾渗进去的积水染红了,也在这一片蒸腾的晚霞里斑斓生姿,令苏蕙一阵没来由的心惊。
她走了出去,整条后街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可是除了地上残留的血水,看不见尸体,死寂得像坟场。紧邻着的韦相府,火光冲天,大战仍然激烈,跟这条街仿佛处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一般来说,官兵就算再慢,这时候也应该赶来了,就算不掺合进相府里的激战,至少也得把这一带封锁戒严,可是苏蕙视线所及,连一个官兵都没看到。
“韦相府都烧没了,怎么没有看到官兵?”苏蕙忍不住问。
雷老朝韦相府的方向张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韦相的手伸得太长了,犯了那位的大忌吧。”
这个回答有些云遮雾绕的,苏蕙倒是一听就明白了,幸灾乐祸的说:“呵呵,该,真是报应不爽啊。”
雷老并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突然扑出,像一只大鸟疾掠,忽闪之间,就掠到韦府废墟之侧的一株老榕树下,脚还未落地,扬手一道剑光划过,就见树冠里密商集的枝叶间响起一声惨叫,随即,一道瘦小的黑影掉了下来。
那人落地时,像死狗一样砸落,就没了声息。
“快走。”雷老催了一声,却见苏蕙没有跟在他身后,而是朝韦寡妇家屋后奔去。他迟疑了一下,也追了过去,却见她从屋后的一口废井下去了。
苏蕙也没管雷老有没有跟来,仍如上次,从井底的一条裂缝里钻进去,进入了地下排水沟,往韦相府石屋囚室而去。
这一次很顺利,苏蕙刚潜入囚室的石床下时,就听到有女人咳嗽声响起,心下不由一喜,正要从石床下钻出去,却又听到一道男子醇厚的声音响起:“苏凤,说吧,璇玑图究竟在哪里,你说实话,看在夫妻一场,我可以让你跟韬儿母子团聚。”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过,苏凤嘶声说道:“韦桐,你觉得我傻吗?”
听到苏凤如死水般没有生气的声音,苏蕙莫名的鼻子一酸,不为其它,只为这一个可怜女人的不幸,还有她落入绝境至今,还没有疯,仍然保持清醒的理智,也没有为了活命而放弃尊严。
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女人。
就算苏凤对她有利用之心,苏蕙也觉得她值得尊重。
韦桐的醇厚男声又响了起来:“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不是吗?韬儿在等你,苏凤,就算你不念夫妻之情,难道也不想念韬儿了吗?”
只听声音,苏蕙真的无法想象他是一个狠毒无情的畜牲,囚妻杀子,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