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那里要纳捐,府城要纳捐,县里也要纳捐,这捐来捐去,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佃户自然要把事情给扛下来。
“我家老爷已经很良善了,至少一天还有一顿干的,您再往前面瞧瞧黄老爷家负责的那段,都是民夫自带干粮,还得自己想法子找吃食。”
监工的话让周县令心里很不是滋味的。
他对这种事情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好从车上拿下一条熏的驴腿给监工说,“给他们添点油水吧,不能这样耗损民力呀!”
那些民夫看着周县宁感动地道谢。
监工也会做好人,立刻让伙夫拿去剁成肉泥,熬粥的时候加进去,再多放些咸盐。
他承了周县令的人情,便警告说,“你们若是还要往前走,记得一定不要在黄庄留宿。”
周县令不解地看着那监工。
监工冷笑道,“但凡生人去了黄庄,就没有走出来的。”
喺……
周县令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跟他道了谢,然后上车继续赶路。
监工等他们走远,还是抓住咬他的那个人一顿猛抽。
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
黄庄就在前面不到十里的地方,周家的马车没一会儿就到了。
这时候刚好是中午,民夫们三三两两的坐在路边休息。
孙嘉快步走到马车前说,“周大人,咱们还是加快速度过去吧。”
周县令心情不好,郁闷的问,“黄庄真的有问题吗?”
“唉,那些民夫在吃香肉,你说呢?”
孙嘉五尺高的汉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颤抖了。
周县令眼里蒙上一层雾水,愤怒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痛恨道,“他们怎么敢……”
香肉,通常是指狗肉,可是在这种时候,哪里有那么多的狗肉?
监工的话让周县令的脊背冒出一层薄汗。
他狠狠给了驽马一鞭子。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加速,马蹄子就踩坑里了。
眼看着驽马惨叫一声,倒在路上。
“特么的,是陷马坑!”
孙嘉怒了,大声喝令士兵把领头的人揪出来,“让你们修路,你们居然敢挖坑?”
领头的是黄庄的管事,他讪讪笑着对孙嘉说,“军爷息怒,这坑不是我们挖的,因为地龙翻身,被石头砸出来的,跟我们没关系呀!”
“石头能砸出这么规整的坑?”
孙嘉在马蹄被陷的地方一跺脚,立刻出现一整排的同样规格的坑洞。
他一脚踹在管事的肚子上,把他踹倒在地上,怒道,“你当我没打过仗,没见过世面吗?敢拿这种话来糊弄我?”
管事呸了一口,无赖地说,“那你杀了我呀?反正这马折了腿,也不能再拉车了,早晚是死路一条。”
这话说得真是可气,周县令气得全身颤抖着对孙嘉说,“劳烦孙小旗派个人回去找缉事司的指挥使裴大人,咱们治不了他,那就找个能治的人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