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之某次赴宴，主人家赠予的美人……”</P>
王蕴之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想到了同是被“赠予”的王宁之的生母。</P>
他沉了脸：“把人带过来！”</P>
王熠亚的生母璎珞很快就被带了过来，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王沄难得情绪外漏，惊讶出声：“是你~”</P>
“沄丫头？”王蕴之惊讶的看着王沄：“你认识她？”</P>
能不认识吗？王沄看着眼前这个比记忆之中年轻了十多岁、纵使因为被关押起来、一身狼狈、依旧带着几分优雅的女人。</P>
她认识她的时候，她不叫璎珞，而是被人称为“施嬷嬷”，是前世王沄被接回琅琊王家之后，在王家花房里侍弄花草的管事嬷嬷。</P>
施嬷嬷有一双妙手，什么花草在她的精心照顾下都能长得非常好，在花房很有威望。</P>
这样的人自然也是有人招揽的，但施嬷嬷不理任何人的招揽，就在她的那一亩三分地养花养草。</P>
王沄清除体内毒素、卧床休养的那段时间，施嬷嬷时常会奉命给她送些花草，对脸上带了一道险些将脸划成两半伤口的施嬷嬷，王沄也曾好奇的打听过她。</P>
据说她是王家某个直系的原配妻子，与丈夫是表兄妹，其夫是她姑母的儿子，两人成亲后一直恩爱有加，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P>
羯人攻打琅琊的时候，她的丈夫和已经及冠、娶妻生子的儿子都死了，儿媳妇也死了，只剩下蹒跚学步的孙女和万念俱灰的她。</P>
她从小就喜欢侍弄花草，就领了那么一份差事，带着在兵灾之中受过惊吓、胆小怕人的孙女躲在花房过日子。</P>
王沄离开琅琊的时候，她依旧还待在花房之中。</P>
再一次，王沄觉得重活挺有意思的，至少，前世那些躲在暗处、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蹿出来咬人的毒蛇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暴露出来了。</P>
面对王蕴之的询问，她甜甜一笑：“我认错人了！”</P>
“认错人？”王蕴之不相信的看着她。</P>
王沄不理他的目光，看向岩大夫：“她呢？”</P>
岩大夫表情严肃：“也是！”</P>
也是什么？也是用毒高手？王蕴之惊讶的看着王宁之的妾室璎珞。</P>
王沄想的却比他更多，她笑着问：“堂伯，您有没有觉得王宁之这妾室与他长得很有夫妻相……至少比他的原配、王熠羲的母亲更有夫妻相？”</P>
王蕴之微微皱眉，顺着王沄的话将两人打量了一番，而后一怔：“他们的鼻子和下巴……”</P>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对吧？”</P>
王沄笑了：“堂伯，您说这会仅仅只是巧合吗？”</P>
王蕴之听出其中的意味，他的视线在王宁之、璎珞以及王熠亚的脸上打转，毫不意外的发现，三人的鼻子下巴都是一样的。</P>
他沉了脸：“沄丫头，直接说吧！”</P>
王沄笑得很是开心：“我听说过一件趣事，说在建康，不认识的纨绔发生争执、想要与对方互殴的之前，都会先看一看对方的鼻子和下巴……”</P>
“据说皇室直系，三代之内的，都生了一模一样的鼻子和下巴，那是从老祖宗那儿传下来的。”</P>
“所以……”</P>
王沄笑吟吟的看着璎珞：“你说，我是该叫你一声司马姨娘呢还是称你一声公主殿下？”</P>
公主殿下？王蕴之惊呆了，看着璎珞。</P>
“沄姑娘~”璎珞恭敬的叫了一声：“妾身小门小户出身……”</P>
“你的生母是百夷出身吧！”</P>
王沄打断她的话：“曾祖父寿诞之前，镇北将军袁士奇及其妻子前来，我很是好奇，就翻看了袁士奇和其岳父大将军郑飞的资料，然后看到了一件事。”</P>
“四十三年前，大将军郑飞率军征服百夷，次年，有夜郎、诸楚等部落敬献美女……”</P>
“你是跟着那些被敬献的女子学会用毒的呢，还是生母在那之列？”</P>
“我觉得却前者的可能更大些！”</P>
“你说呢？”</P>
司马璎珞两难之中。</P>
她如今仅仅只是王宁之的妾室，是能被人当礼物随意送人的“玩意儿”，这一点，就算她为王宁之生了儿子都不能改变，这样的她是没资格为自己辩解的。</P>
开口，只会加重她的嫌疑。</P>
但不开口……那不就是王沄说什么就是什么吗？</P>
倒是王宁之声音嘶哑的开口了：“王沄，你还真敢想！璎珞若是皇家公主的话，又怎么可能沦落成给人为妾？”</P>
“你的生母不也是公主的吗？”</P>
王沄朝着他微微一笑：“她可是连妾室的名分都没捞着，至死都只是个通房丫头！”</P>
王宁之咬牙，不再说话。</P>
王沄有多厉害，他算是领教了，他说得越多，暴露的就越多，虽然不说她也猜到不少真相。</P>
抓到了前世一直不曾找到的“仇人”，王沄心情颇好，笑着给王蕴之建议：“堂伯，查一查是哪位大人物，连公主之尊都能被他随手送人，顺便查一查家族之中还有哪些人收了旁人赠予的美人，查一查那些美人儿的来历……”</P>
“当然，也别忘了将这件事情与谢家崔家说说。”</P>
“江河日下的王家都这样了，势头正劲的谢家、崔家怕也难免！”</P>
王蕴之郑重的点头。</P>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王沄看着司马璎珞：“很多年前，郑飞想求娶王家女，求先帝为他牵线，先帝说他功劳虽然不小，但却还是配不上王家女，让他尚了公主。”</P>
“以前还觉得，先帝说那话，不过是看好郑飞，但现在……”</P>
“我的想法变了！”</P>
“先帝说的呀，还真就是心里话！”</P>
“毕竟，王家可舍不得将好不容易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改名换姓的赠予他人！”</P>
“命好的还给与人为妾室、通房，命不好的，谁知道会有什么下场！”</P>
司马璎珞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P>
王沄叹息一声：“待自己的女儿都能如此狠心，对原是草芥的百姓呢？”</P>
“想想都让人心里瘆得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