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褪去，燕璟华重新落在地面。</P>

使唤着小鬼瞧了眼确定红线已经断了个干净，这才把心思落回地宫中。</P>

地宫中不见天日、两侧的壁灯依旧明亮，而那些魔修的血早已渗入地面，只留下暗红干涸的血迹。</P>

左喻并没有收起阵盘，而是在四角刻录了更多的符纹，准备以雷法涤荡地宫。</P>

她注意到左喻身周的气息不太稳定，明明只是操控着阵法，没有正面对上楚飞卿，但却好像与什么东西交手过一般。</P>

想起诛杀楚飞卿时天道那微弱无比的阻碍，燕璟华心有明悟，看向身侧的人，“方才是你——”</P>

左喻食指抵在唇边比了个嘘的姿势，打断了她的话，好像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P>

燕璟华确实没有继续往下说了，但也没有如他的愿错开这个话题，笑着盯了他一会，意味深长地道，“左喻，最初来到元辰仙府的时候，你可并不擅长推演天机啊。”</P>

对方听到这句话并没有惊讶，那双漂亮的眼睛非常直观地写满了无奈。</P>

他叹了口气，将使用完的阵盘与刻刀收拢起来，语气仍旧温和，“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吧。”</P>

两人回到宗门的时候，天边才将将泛起鱼肚白。</P>

燕璟华所居之处位于峰顶削出的云台，山体巍峨险峻，高耸入云，几乎不会有人在此间往来。</P>

她随意地落座，拨弄着小火炉烹了壶茶。</P>

左喻垂眸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瓷杯，液面倒映着他明显有异于常人的眼睛，即便在腾腾雾气的模糊下也能很轻易地看出端倪。</P>

一只手用力地握住了茶杯，轻微地晃了一下，破坏了已经成型的倒影。</P>

左喻突然开口问，“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璟华。”</P>

“你布阵的时候刻意抹去了所有的传承风格，就连出手的时候也只使用仙界通用的普通招式，所以最开始我确实没认出来。”</P>

最初遇到左喻的时，他明明实力过人，但却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感觉，就好像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游离在红尘之外。</P>

他仿佛毫无寻常人的的好奇心，但又会因为极其简单的选择、甚至连普通的抽签都犹豫不决。</P>

对于秦子湛秦子臻这些少年，抽签赌得就是一个未知，但左喻不一样，他害怕未知。</P>

燕璟华起初还以为是哪个隐世家族的少爷跑了出来，受了重伤以至于流落在外。</P>

“但是从你算到我在东洲那次开始，我才真正发现了你的身份，星启。”</P>

她彼时已经功至大乘，与天地亲密融合，已经逐渐步入无法被锁定和预测的境地了。</P>

不是所有人都具备那种尽在掌握中的推演之术的。</P>

或者说他人是在推测未来，而星启只是借着那双眼睛在看清未来。</P>

所以燕璟华才没有刻意去隐瞒枫锦就是她分身的事情，所以燕璟华这次去杀楚飞卿的时候才敢于将自己和天道的博弈暴露在对方面前。</P>

因为对于天逍宗以通晓天机出名的星启道君而言，所有的秘密都不会是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