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越凤柩看了一眼紧闭着眼睛的越离沙，抛去了所有犹豫，毅然下定了决心。

一针肾上腺下去以后，越离沙果然从昏睡之中醒了过来。

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便睁开了暗淡的眼眸。

唐括立刻握住了她的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离沙。”他哽咽着说到：“对不起，我来迟了。”

刚苏醒的越离沙，思绪还处于懵懂之中，她先是被唐括此时的样子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说到：“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在海上呆太久了。”唐括轻声细语着，抚上了她的背脊，一边神不知规矩的喂她喝下了一整杯水——早就准备好的水里自然是加了药的。

越离沙毫不设防的喝了下去，随着她意识的清醒，所有的记忆都浮上了脑海之中。

包括她昏迷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幕。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阿括……实验室……”

药效已经逐渐发挥了作用，她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强撑着，试图将心底所有的恐慌都交到唐括手里——

不知不觉中，唐括已经变成了她最信任的人。

而与之相反的，是越凤柩所失去的，她的信任。

越凤柩心里自然清楚这些，嘴中一阵苦涩。

却偏偏对此无可奈何。

他能说什么呢？他的所作所为，让她不再相信自己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没关系，她总有一天能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哪怕她不能理解，无法谅解，哪怕他要背负着原罪，也必须前行。

这些痛苦和伤心，都不及她的生命重要！

此时此刻的越凤柩，强压下心底的汹涌情绪，仔细的听着越离沙半睡半醒的对唐括说着：“那些试验品……是活人。阿括……我剥夺了她们生存的权利。”

她从来都是善良的。

哪怕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哪怕那些试验品不是经由自然法则诞生的物种，哪怕下手的不是她。

她也仍然觉得，是自己剥夺了她们存活的机会。

“如果一开始就要死的话，为什么要制造出她们来呢？明明赋予了他们生命，却在最后的关头又要拿走……”她的声音开始变得细不可闻起来：“太残忍了。阿括……”

她话里话外，指的都是那些用来做试验品的复制人，可是越凤柩和唐括都清楚，她指的也是自己。

“如果……没出生就好了。”她说完这句话，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越凤柩再也看不下去了，撞撞跌跌的冲出了房间。

“少爷！”担心不已的越前匆匆拍了拍唐括的肩膀：“交给你了。”

说完，他就紧紧追在了越凤柩的身后。

房间里只剩下牧斐和唐括。

唐括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怀表来，将它悬挂在了越离沙的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