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之际,宸王练武不慎伤了肩膀,命人去太医院请柳太医过府给他治伤。消息传到宫中太医院,柳太医脸色一变:“宸……宸王受伤”“是,请柳太医赶紧过去一趟。”柳太医面上镇定,心里已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宸王无缘无故忽然受伤,还指名要他去给他治伤只怕是为了战王用药一事而来……到底是瞒不住的,柳太医心里发苦,一时只觉得自己抛弃糟糠之妻的报应要到了。阿芙蓉成瘾之后需要一直用药,精神气也会变得不一样,可战王最近精神如常,从伤势痊愈之后就再也没有召过太医,更没有用药的迹象,宸王怎能不怀疑宸王召见,不能不去。越是推脱,反而越容易让人生疑。柳太医沉默地收拾好药箱,心里不断思索着到了宸王府之后,他该如何解释此事跟随宸王派来的几个护卫走出宫门,坐上马车,柳太医心里还是没底,不管他怎么解释,今晚只怕都没有他好果子吃。然而他未曾料到的是,马车走到半路竟被人拦了下来。“马车里坐着的可是宫中太医在下是战王府副统领,奉王妃娘娘之命进宫请太医,请你立刻随我去战王府一趟。”宸王府护卫戒备地站在马车前,皱眉说道:“宸王殿下不慎受了点伤,正要请柳太医去给殿下治伤,你们战王府要请太医,请进宫另请一个。”副统领冷道:“我家王爷情况紧急,药物紧缺,请太医先至战王府一趟。”宸王府护卫正要说话,却见柳太医从马车上走出来,躬身抱拳:“不知战王殿下是什么症状”“在下说不出来。”副统领看起来很着急,“请柳太医速速至战王府走一趟。”柳太医弯腰走下马车,旁边的侍卫连忙阻拦:“柳太医,是宸王殿下先请的你。”“这位侍卫小哥,战王的情况看起来更严重一些,而且……”柳太医靠近一些,压低声音在侍卫耳畔说了句话,“你把这句话带给宸王殿下,他会明白的。”侍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却没再阻拦。毕竟他知道自家王爷根本没受伤,目的只是为了请柳太医过去说话,既然战王有状况,那就让柳太医先去战王府,稍后再去宸王府禀报详情也无不可。柳太医顺利脱身,并跟着副统领抵达战王府。容苍此时正坐在书房里批阅公文。下人把柳太医带进书房,他才发现战王妃也在,忙恭敬地跪下,给王爷王妃行礼请安:“多谢战王殿下解围,否则老臣真不知该如何跟宸王殿下解释了。”“解释”容苍语气淡漠,“你有把柄在他手里”柳太医一怔,连忙摇头:“没,没有。”“既然如此,你怕什么”柳太医惶恐:“回禀殿下,小女清溪还在昭宸宫贵妃娘娘身边做事,若惹贵妃娘娘不悦,只怕随意找个错处就能处置了,老臣不敢不听话。”宫中医女叫得好听,懂点医术确实可以傍身,可地位并不高,跟娘娘身上的二等宫女差不多,并不是不可取代的存在。毕竟宫中医女并不少,杀一两个不算什么。何况……何况就算柳清溪不在贵妃娘娘身边听差,宫中正得盛宠的贵人主子想让他办点事,他敢拒绝吗“既然没有把柄,你便也不用胆战心惊。”楚云绯语气淡淡,“只要柳太医照着我的办法去做,我跟王爷可以担保你安然无恙。”柳太医松了口气:“求王妃娘娘示下,老臣一定照办,绝不敢违背。”“稍后你把这个带上。”楚云绯走到他面前,把之前他留下的那个药膏递给他,“去宸王府时就说容苍中了阿芙蓉的瘾,今晚药瘾发作痛苦一场,但因为伤势痊愈,药膏效用已经不大,你用阿芙蓉的原料制作了香丸,够一个月的量,战王吸了香丸之后才恢复正常。”柳太医面色惊惶:“王……王妃娘娘……”这不是让他公然撒谎吗皇子吸香成瘾断送的不止是前程,甚至极有可能性命不保,王妃知道她在说什么吗若传到皇上耳朵里……“阿芙蓉发作起来的症状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尽管往严重了说,不必顾忌谁。”楚云绯语气平静,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然后你跟宸王说,阿芙蓉是宫中禁药,你一个太医弄不来太多原料,让宸王想办法替你弄,这件事上他会很乐意帮忙。”柳太医迟疑:“若是宸王不相信怎么办”此事风险巨大,被发现后果严重。“如何让宸王相信,这是柳太医自己的事情。”楚云绯淡淡一笑,“毕竟当初你涉嫌谋害战王,我和容苍不曾追究你,这是我们宽容大度,不是吗”柳太医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叩首:“是,多谢战王殿下和王妃娘娘放老臣一条生路,老臣没齿难忘。”“医者父母心,学医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害人。”楚云绯叹了口气,“你只管去宸王面前把情况说清楚,若宸王不愿意替你找药,等容苍药瘾发作,我就只能进宫求助皇上,他眼下大业未成,不敢冒险。”“是。”柳太医连连点头,“老臣一定让宸王殿下相信。”楚云绯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弯腰递给他:“本王妃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不想为难太医,等事情告一段落,你寻个机会辞了太医之位吧。带着妻儿老小回老家,给你师父和原配妻子赔个不是,该赎罪的赎罪,该补偿的补偿,至少给他们一个交代,别让人家白白等着你这么多年。”柳太医看着丰厚的一沓银票,想到自己学医的初心和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只觉无地自容。“还有一点。”楚云绯很快把他从难堪的情绪拉了回来,“琅琊城少城主擅医术,且他经常出入战王府,这一点你可以利用起来,如实告知宸王。”柳太医僵了僵,这才明白自己那些拙劣的伎俩有多可笑。..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