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紫衣觉得谢家公子是个聪明人,不贪不骄,不狂不躁,只是有些认死理。不过认死理也没什么不好。朝武大臣,忠臣、奸臣、能臣、权臣皆有,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不同的人不同的用法,为君者心里自然有一杆称。东宫属官性情各不相同,暂时才刚从选拔进入培养初用阶段,以后前程如何,皆看各人造化。接风宴氛围轻松,容苍对谢奕安此番出去办差的收获简单夸奖几句,没有过分的赞誉,也没有恩威并施的深沉,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是一点恰到好处的认同,却又并不会热络得让人觉得虚伪。这种淡淡的轻松和肯定,对于年轻人来说反而更受用。几个年轻人推杯换盏,很快打成一片。容苍用膳只用了一半,把接下来的半顿饭功夫留给他们自己交流,他则去了疏凰宫。皇上和皇后这会儿也在用膳,且楚云绯也在。见容苍突然到来,穆帝讶异:“你不是应该留在东宫招待你那群宠臣”“宠臣”这两个字一出口,容苍和楚云绯齐齐看向他,表情微妙。“父皇。”楚云绯直言不讳,“东宫那几个毛都没长齐,暂时着实谈不上是使臣。”此言一出,疏凰宫里顿时一静。穆帝默默看了一眼皇后,见她表情微妙,觉得皇后应该跟自己想法一样,于是坦然开口:“太子妃这句话听着怎么老气横秋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已经七老八十了。”毛都没长齐,这不就是一些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们经常训斥年轻人的话吗太子妃这是跟谁学的“皇上这就误会了吧。”皇后抿唇轻笑,“人家云绯的意思是说东宫这几位年轻人刚入朝堂,羽翼未丰,暂时还没有展露出过人的能力和才华,经验也不多,尚需要历练,不是说他们年纪小。”穆帝看向皇后:“朕难道听不懂她的意思”他又不是个蠢的。只是不管怎么解释,那句话听着确实老气横秋的嘛,根本不像太子妃这个年纪的女子会说出来的话。若真要较真起来,东宫那些个年轻人哪个不比她的年纪大楚云绯说话带着点自嘲和风趣:“儿媳虽年纪不太大,但经历较多,从差点被休到发现容苍中蛊,跟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周旋应付,到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为人妇,为人母,算得上经验丰富,虽说不敢跟那些优秀的公子们相提并论,但资历上到底是略胜一筹的,所以才装大了一会,还望父皇母后莫取笑。”穆帝沉默片刻,心有所感,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从差点被休到荣登储妃之位,经历不丰富怎么能做到他正要说什么,却见容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绯儿说得极是。”穆帝盯着他极自然的动作,心想着这两人私底下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当着他和皇后的面都如此,只怕没人的时候还不知怎么肉麻呢。他无奈地看向皇后,皇后面上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帝后二人默默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儿臣留在东宫,他们反而拘束。”容苍在楚云绯旁边坐下,侍女给他添了副碗筷,“都是刚入朝的小子,脸皮薄,胆子也不大,让他们自己交流会更好。”穆帝终于知道楚云绯的老气横秋是跟谁学的了,不愧是夫妻,说话的口吻都是一样的。穆帝放下筷子:“朕怀疑在你们夫妻二人心里,朕是不是也算个半大不小的年轻人”容苍:“……”楚云绯:“……”皇后煞有其事地点头:“说不定真是。”穆帝嘴角一抽。“父皇这般怀疑,真是要折煞我们了。”楚云绯叹气,“我跟容苍就算如何目中无人,也不能长幼不分,否则岂不是大不孝”“朕听你们夫妻说话就来气,赶紧吃,吃完了回你们的东宫去。”穆帝没好气,“以后少来疏凰宫溜达。”“儿臣是有事跟父皇跟父皇说。”容苍一副沉稳语气,“谢奕安和顾倚栏替儿臣除掉了顾家,算是除了蓟州和朔州一方恶势力,父皇觉得儿臣该如何嘉赏他们”穆帝皱眉:“朝政大事你自己做主就好,何须问朕”容苍道:“儿臣对此没什么经验。”“你没什么经验你战场经验那么丰富,不都是以军功提拔将领”穆帝冷笑,“这话留着去糊弄鬼吧。”皇后着实是看不下去了,挥了挥手:“容苍,云绯,你们小两口先回东宫,本宫来安抚皇上。”可怜的容苍刚坐下来,一口菜还没吃,就被皇帝皇后赶了出去。安静地走到宫门外,容苍默默偏头看向楚云绯,正好对上楚云绯似笑非笑的眼神:“容苍,你是不是故意的”容苍无辜:“故意什么”楚云绯道:“故意让父皇赶我们离开。”“为什么”“你自己知道。”容苍低笑:“父皇和母后现在是一家三口,轮不到我们在那儿打扰,你今天怎么想起去疏凰宫用膳了”“母后叫我去的。”楚云绯皱眉,眉眼泛起些许担忧,“她几天胎气有点重,夜间总是睡不好,想问我当初是不是也这样。我猜想母后可能是心里有点焦虑,毕竟当年生产出了意外,给她造成的阴影太大。她如今年纪又不小了,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容苍若有所思:“父皇不是一直想出去玩吗等过完年春暖花开,我安排一下,让父皇带着母后出去散散心。”“母后方便吗”“皇城附近的州城好玩的地方不少,暂时不必走太远,到时让父皇注意着点,不要太劳累就好。”“嗯。”网页版慢,,。..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