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之圣睁开眼,说:“好好好,难得有这份心,最近工作怎么样?有什么老头子我能帮到你的?”
张晓京开门见山,虚心求教,把和程氏家族的恩恩怨怨,近段时间来发生的种种变故讲给陶之圣听。
陶之圣耐心听完后,从嘴里蹦出两个字:“错了。”
张晓京瞬间打起精神,问:“您说错了,哪里错了?”
“你错了。”
陶之圣摇摇头,“到底是年轻人,锋芒太露,我之前给你说过你今年会有一劫,从你说的话来判断,这劫数多半就发生在你和这程家的纠葛上。”
陶之圣接着问:“我问你,你认为政治的本质是什么?”
张晓京想了想,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战争的母体。”
陶之圣点点头:“孺子可教,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在迫使程家对你展开反击,在本地经营数十年的地头蛇,黑白两道通吃,就凭你自己,你能承受住他们的反击么?”
张晓京倔强道:“我不是一个人,镇长也站在我这一边,在市里也有帮手……”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连张晓京自己都没有底气。
陶之圣说:“我理解你迫切想要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心情,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没必要和程光伟闹得那么僵,从一开始你最好的做法是对他虚以为蛇,背地里搜集证据,团结他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击致命,打的他今生不得翻身。”
到底是经历过那个年代残酷政治斗争的老前辈啊,从五十年代过来到现在历经土改、镇反……等特殊时期,又在高官身边工作,经验丰富,随便点拨张晓京两句都能让他受益匪浅。
张晓京回想了一下,从得知程子斌大摇大摆从县公安局出来后,他就认定是程光伟找了关系,再加上程光伟也没有来对他解释过一句,自己也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现在再琢磨,这在官场中是极其幼稚的表现。
陶之圣接着说:“年轻人有脾气是正常的,女朋友被绑架,换做是谁也受不了,可小不忍则乱大谋,古时候兵仙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汉高祖在彭城战败逃亡途中尚能抛下亲生骨肉,而你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性格或许可以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张晓京低下头,自诩比不上那些古往今来在史书上留下灿烂一撇的王侯将相,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人罢了,人一旦摒弃了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还真的算得上叫人么?
“是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张晓京自责道,“那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陶之圣说:“木已成舟,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现在是看别人怎么做,见招拆招,伺机寻找破绽,除此之外,你还有最大的一个问题,知道是什么么?”
“晚辈愚钝,请前辈指点。”
陶之圣说:“你行事太过张扬,会引起除程光伟以外的其他人不满,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当你的风头盖过其他人的时候,距离被孤立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