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态度嘛!”姑娘嘟囔了一声,但还是很细心地观察车轮转动的状况。
有雨滴落在了头上、身上,开始下雨了,她仰起脸来,雨丝迎面扑来,有种凉丝丝的味道。她低下头,继续盯着车轮,发现不平的地方,及时又拿砖头填上,直到看着钟恪南小心翼翼地开车驶下水泥块,才替他松了口气。
钟恪南把车子停好,又下车来到姑娘面前。雨轻飘飘的飞洒着,周遭的景物被雨雾揉成朦胧的一团,雨雾也将两人笼罩其间。他们都毫不在意,面对面地安然站立着。
“要多少钱?”钟恪南用平板的语调询问。
“你这人真是……”姑娘作出一股无可奈何而样儿,“我都说是雷锋了,什么钱不钱的。不过,我们还挺有缘的,可以交个朋友。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颜昕伊,在市公安局工作,可以算是警察。你呢?”
“警察?”钟恪南本就紧绷的面部线条,陡然又冷硬了几分,“我讨厌警察!”
“啊?”颜昕伊眼光迷蒙的注视着他,“为什么讨厌警察?”
雨越下越大了,雨滴已湿透了他们的头发,顺着面颊滑落。
钟恪南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冷冷回应了四个字:“无可奉告!”说完便转身迅速钻进车子。
颜昕伊微怔在原地,脸上浮现些许被伤害后的沮丧。她看着那辆宝马很快消失在视线中,一阵风雨迎面卷来,无数雨点扑在她的脸上、身上,她摇摇头,叹息一声,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闪电划过天际,焦雷轰然炸响,钟恪南刚开车驶出一段距离,已是暴雨如注。他之前还追查到了蔡阿七的另一个地址,决定再去碰碰运气。他开车去了老城区,车子驶入一条狭窄的街道,在一栋公寓楼外面的路旁停了下来。他下了车,冒雨冲进公寓楼。老旧的公寓楼没有安装电梯,他爬楼梯上了最顶层的五楼,到了通往五楼的楼梯拐角处,忽见一个女人从上方的楼梯匆匆下来,她脚踩白色高跟鞋,发出“咚咚咚”的急促声响。她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白色紧身连衣裙,特别之处在于,裙子完全湿透了,玲珑的身体曲线毕露。女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把红雨伞。
钟恪南觉得那女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不免多看了她几眼。女人发现正被钟恪南盯着,像是受到巨大的惊吓,猛然一颤,脚步也急刹住。她很快又仓促迈步,与他擦身而过时,却因脚下打滑,一个趔趄,钟恪南及时拽住了她的手臂。她慌忙挣脱开来,飞快转身冲下了楼梯。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外面下着大雨,如果她不住在这儿,是来找人的,明明带着伞,怎么会被淋湿?若是住在这里,室内怎会被淋湿?即便是淋了雨来拿伞,为什么不换身干衣服再走?
他满心狐疑,但素不相识,也不好再惊扰人家,只站在原地,目送她踉跄离开。
钟恪南上了五楼,顺着门牌号,到了最西户的504门外。房门虚掩着,他推开门,警惕的向内张望,这是单身公寓,卧室客厅是一体的,里面似乎空无一人。他缓步走了进去,靠近睡床时,他吃了一惊。另一侧靠床的地上,躺着一个女人,一动也不动。
他近前瞧看,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已经鼻息全无,死了。他面色凝重,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迅速离开。
晚上10点左右,公寓楼504号居室外面就拉起了警戒线,周围聚满了好事群众。
“死者名叫陈玲玲,是蔡阿七的同居女友,房子是蔡阿七租的。”室内,市公安局刑警队队员宋景彦正在向副队长石天霖汇报情况,“经侦队的人在追查一个特大网络诈骗团伙,蔡阿七是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今晚上门抓人,却发现门大开着,陈玲玲死在里面,蔡阿七不知去向。”
宋景彦是个长相憨厚,身材壮实的小伙子。石天霖三十出头,中等身材,长相斯文儒雅,不像警察,倒更像是个学者。
“贵重物品似乎一样没少,连卧室里面放在显眼地方的首饰都在。手机也留在了现场。”宋景彦补充说明,“可以排除入室盗窃杀人。”
一个身穿防护服,戴着口罩,拎着工具箱的年轻姑娘匆匆跑了进来。
“昕伊——”宋景彦热情唤了一声,石天霖也微笑着打招呼。
颜昕伊回应后,很快投入了验尸工作。面对尸体,她毫无惧色、泰然自若。